第五章 双胞胎的哥哥（五）

阳光洒在地上，被树叶遮蔽了大半，仅有星星点点落在身上，“护士阿姨，这个医院主要研究什么啊？”

“为什么问这个？”田护士面不改色，目视前方，陈京文心思一动，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之前还对他感兴趣的护士，现在好像变得很厌恶……好像也不是，应该是在无视他。

奇怪的感觉又来了。陈京文压下心里的悸动，就好像没看见田护士对他的不待见一般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问得大多数都是关于医院的问题，得到的回复也大多都是漠视。

突然，左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一声爆炸声响起，在左边的上空升起巨大的蘑菇云，陈京文还没回过神，田护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了。

留下少年和轮椅上的女孩面面相觑，陈京文缓缓将嘴长成一个O，“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吧！人的速度怎么能那么快呢。”他之看到了残影，他不会还在梦里吧。

“哦，小妹妹，只剩我们俩了呢。”陈京文暂时接替了田护士的工作，女孩抬起头，“大哥哥，不走吗？”

陈京文有些羞愧地红了脸，“我不识路呢。”姿势很是扭捏，“小妹妹知道回去的路吗？”

“大哥哥，为什么想回去呢，你想知道的东西就在前面哦。”女孩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瞳的黑色就像漩涡一样要将人卷进去。

少年心里发笑，果然A级任务不是那么好拿的，他丝毫不害怕女孩的眼神，甚至与她对视，好像在验证这双眼睛是否能将他的灵魂吸进去，“你能看出来我心里在想什么吗？可以告诉我吗？”女孩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期待，疑惑不解，但还是如实告知，“大哥哥，我不会读心。”

“哎？”少年勾起女孩的一缕柔软的长发，根部是营养不良的黄色，掐指捏了捏，“可是明明感觉到内心被看穿了啊。”他敛去眼底的杀意，“那可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吗？为什么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他歪了歪头，从朱唇里吐出一个他自己都恶心到想吐的词语，“同情？”

女孩伸出细瘦的胳膊，好似是想去触碰少年，却被少年躲开，“大哥哥，你是不会想知道的。”她眼神逐渐变得呆滞，却还是执拗地看着他，“我们是同类，你要相信我。”说完这句话就又沉迷到了自己的世界。

陈京文轻笑一声，笑声轻薄，只有他自己能听到，那个女孩刻意地表现想让他发现什么？不直接告诉他，肯定是被什么东西限制住了，不过能肯定的是与他对话的女孩和他面前的女孩不是一个人。

啧，他舔了舔虎牙，消息知道得太少，根本分析不出来，系统给的资料也全部报废，那些废物只看到表层，连皮都没给人掀开一层，屁用没有。

寻常人尝到被蒙在鼓里的滋味都会愤怒挫败，但少年不是寻常人，他啊，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解密了。

陈京文很放心地将轮椅女孩扔在原地，自己则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迷路？不存在的。至于女孩说的话，他怎么知道女孩是不是在骗他，真话肯定有，可少年来到世上第一个学会的就是凡事只信三分。

啪嗒。陈京文惊叹了一声，没想到外面看着破破旧旧，一进屋子里面就像换了一个地方一样，他伸出手摁了摁银白色的墙面，有点软，是那种水气球的感觉，手指处好像被水波绵软软地冲刷，可一使劲墙面恢复还有的硬度，好像刚才的触感都是错觉。

有点像非牛顿液体的感觉，不过这里面分子可要密集得多。陈京文研究完便无情地抛弃，往深处走去，鞋底触碰地面发出踏踏的声音，就算轻轻放上去也会发出声响，他发现这个特性后就故意发出声响，巨大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这要是放在生化电影里，准会第一个死。

“人呢？人呢？有没有人。”陈京文走了半天一个人都没遇到，即兴唱起了歌，“哼哼，让我找找第一间有没有呢？”啪得一声他推开离他最近的一个房间的门，“没有没有，真幸运！没有没有，好沮丧。”

“你在这里干什么？”

少年回头愤愤不平，“都医生，”用怨念的眼神看着他，“你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都从青顺毛，“抱歉抱歉。”我看你一定都不像吓到的模样。

嘁，根本没有丝毫抱歉的样子。

“都医生，你怎么在这？”陈京文率先发问，身体却诚实地跟猫一样贴在男人身上，让我康康你拿了什么。

都从青一把捏住这只猫的后领，从刚才就只有少年一人，“田护士呢？”

陈京文瞬间化身为被抛弃的猫咪喵喵叫，“啊！左边的楼层发生爆炸，护士阿姨一溜烟就跑了，独自把我留在陌生的环境里，都医生，你也听到了对吧？就那个砰的一声。”少年嘴说还不过瘾，还比划了个巨大蘑菇云的形状，动作很是夸张，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求知欲。

都从青脸色表现得习以为常，“那个啊，是医用器械又爆炸了吧，和爱研究院的机器都比较老旧，”说起这个，都从青又想抱怨，“真是，其他医院都用上了高科技医疗装备，只有我们还在用被淘汰的老设备。真是，医院也就没几个病人，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升职啊。”都从青发出社畜的恶念咆哮。

“哦。”陈京文瞬间变得冷漠，什么嘛，说什么爆炸，什么设备老旧，明明防护可以承受炮轰，那场爆炸却能干塌一层楼，不要告诉他只有这一层楼用的是这种墙壁。

陈京文锲而不舍，“哎？发生爆炸这种事情警卫司都不管的吗？”

“不是，这里离市里警卫司很远，器械爆炸在医院里也是常态，只要没有人员伤亡之后去写个报告交上去就可以了。”都从青说得轻描淡写。

陈京文沉默不语，那栋楼里怎么看都不像没人的样子，他再次发问，“都医生，没人在里面吗？”

都从青低头看着他，隔着冰冷的镜片，眼白白得吓人，血丝布在眼瞳周围，面无表情地思考了几秒后，勾唇笑了笑，“没有，他们怎么能算作人。”

陈京文一点都不害怕，很是好奇地问，“谁啊？那栋楼里是实验楼吗？”

都从青冷冷地瞥他一眼，陈京文从里面看出了警告，他歪头无辜地笑了笑，表现得就是一个求教老师的学生，“医生？”他想得果然没错，他们在面对他独自一人和在陈京乘他们面前时完全不同，他居然这么讨人厌的吗！陈京文陷入自我怀疑。

“不是。”青年只给出了这个回答，他看着青年近乎敷衍的回答，很是识相地住了嘴，当然这是因为陈京文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都医生，我弟弟他们在哪里？一刻见不到他们我就觉得心里不安呢。”问了一大堆无关问题并且将这一层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打算上第二层可惜被发现的陈京文成功想起了自己还有一层好哥哥的身份。

“跟我来吧，他们不在这一栋楼。”都从青不疑其他，陈京文跟在他身后，目光盯着地板上不清晰的倒影，就像女孩一样，身体里好像存在两个人格，或是两个灵魂？啧，人体实验，基因改变，操控意识，这个医院还真是罪不可恕啊，少年闭了闭眼，他果然……还是最讨厌医生了。

隔着一层玻璃墙，身体几乎贴在玻璃上的少年眼神很好，他清晰地看到冰冷的精细的针头刺破皮肤扎进肉里，圆形的探头在人体上扫来扫去，啊——少年无声尖叫，“唔，好疼啊，好可怕好可怕。”他抱紧自己，重复说着。这位突然像发病了一般的人正是被都从青顺路带过来的陈京文。

陈京棋瞥了他一眼，又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自从进了这里就有些不太对，也不知道在外面看了什么，精神受挫，变得奇奇怪怪的。

不过看他脸皮都快扭曲了，好心地说了句，“针头很细，没有感觉。”

陈京文半边脸贴在玻璃上被压出了一层薄红，他蹲下身平视陈京棋，皱着眉“不对哦，不疼那不是更可怕吗，针尖悄无声息地刺进皮肤那一瞬间将皮带进去，擦过或刺入血管，拔出来时同样无知无觉，溅在皮肤上的血点会沿着皮肤纹路浸透变干，咦，一想到就觉得好恶心好恶心。”陈京文简直全身要发麻了。

“还有那个发着蓝光的全身仪，一想到自己会被关进里面，穿着白衣服的人在你身边走来走去，看着你的眼神根本不是看着人。”

“喂喂，不要说的这么瘆人好不好，这就是普通的扎针抽血，全身X光。”都从青此时穿了白大褂，扣子紧紧扣到最上面一颗，脸上带着护目镜和口罩，倘若不出声还真没人认得出他。

“还有不要把医生说的那么可疑，只是在做基本的检查。”都从青眯了眯眼，“我说你啊，好像从见面起就对我……不对，是对医生有很大的敌意，你很排斥医生吗？”

陈京文不去看他，边盯着里面的陈京乘穿衣服，边回答，“没有，是你的错觉。我对白衣天使很敬畏呢。”很敷衍的回答。

“……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陈京文打了个哈切，“叔叔，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吧？你这么偷懒真的好吗？”少年的双眼蒙了层水雾，看不真切，但都从青能听出话里的驱赶。

都从青怕再跟他说下去，自己要得高血压，于是将头转向陈京棋，“等他出来后，你们可以去等候室等结果。”不同于面对少年时的跳脱打趣，说话公式了很多，说完也没有再多交流，看到陈京乘出来后就转身离去。

陈京文默默地盯着，像一个变态的偷窥者。

陈京乘：……

“哥哥，你喜欢都医生吗？”

少年就好似听到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双眼瞪得溜圆，然后就开始绕着他转圈，“你是谁？！把我的二弟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