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涩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

当我们意识到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的时候，破败的又碎了一地。

有时候可笑的是非他莫属的感情，和宁缺毋滥的虚假。

“阿时，回来吧……”

当我吼完这句话时，朴灿烈试图走向我，细微的脚步声夹杂着碎石的摩擦。他在忍耐，忍耐着停留在原地。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振动将我拖回现实，我伸进口袋里面拿出手机，界面显示是边伯贤的来电，我无奈又苦涩地仰头，喉咙里卡了一根深不见尺的刺，酸涩的让我控制不住的流泪。我转头看向他，他就站在原地，离我几步之远的地方。仿佛我抬脚走不了几步就可以到达他的身旁。

我摁了摁手中的手机，红着眼和他对视。我不明白那双盛气的眸里今晚竟意外的多出来了几分哀伤，盛衰又孤涩。

“不聊了，我男朋友打电话了。”

我拿出手机朝他挥了挥，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宋时，你男朋友是……”

我竟听得出他干涩的开口，过分的沙哑。

“伯贤啊，咱们不是玩的最好了吗，以前。”

我笑着打趣他，手机来电的振动也让我内心无比煎熬。

“你们在一起了……”他开口好像又在重复事实，像我确认。我多么想告诉他，立刻跑到他的身边，奔向他的怀里，我没有。可是，讽刺的是我真的是别人的女朋友。

“对啊，我和他在一起了。”

“有段时间了。”

我没敢继续留在这里，干脆转身离开，可刚背身的那一刻，我再也扯不出一丝牵强的笑，行尸走肉般离开。任凭眼泪奔涌，肆意的留。

朴灿烈，要是你早来一会，该多好啊……

我没敢接通边伯贤的来电，可是对面的人好像固执的要将电话打穿。最后我也只能调整好情绪接起电话。

“阿时，最近想我没。”没心没肺的声音到这时候却可以让我格外难受。

是愧疚，歉意一拥而出。

“嗯……”

“马上到国庆节了，我回去好不好。”我没办法和边伯贤开口。

“好……”

“这么想我啊，都想到没办法开口说想我了。”边伯贤开口逗我，可我却没心情和他聊天。

“伯贤，你知道灿烈当年为什么离开吗……”我忍不住向他开口询问，我永远也忘不了今晚那双盛衰的眼，可悲又孤涩。

“不知道啊。”边伯贤轻松的回了我一句。

心底最后的触动又被打散。

“嗯，那晚安。”我挂断电话，不敢继续通话。

边伯贤一直陪着宋时，直到她挂断电话后，他才收起笑意。

低头喃喃道“阿时，如果我骗了你，你会离开吗？”

一头栽在床上，他想起来多年前早已泛黄的回忆，朴灿烈站在门口，一脸不舍但更多的是愧疚，无奈。他开口请求“伯贤，帮我跟宋时说声抱歉，我妈她……”

“我妈她病了，是癌症晚期。”

回忆到这戛然而止，床上的人，内心不安。

连续几天的噩梦，让我不得不在半夜惊醒后去吃几颗安眠药安抚躁动恐惧的心。

今晚我依旧失眠，抬眼看了一下手机凌晨三点。打开一旁的平板，上面的论文也迟迟没有更新。我有些崩溃，起身下床套了件薄大衣，还蛮瘦的，也许是压力大，最近的我总是反复失眠控制不住的眼前昏黑。

推开大门，凌晨三点只有路灯还亮着。静谧的空气，一股脑灌进肺里。

我点燃一根烟，靠在墙壁上。冷风钻着衣领袖口的空缺。我早已学会了吸烟，边伯贤不知道，我也没说过，是一个人的秘密。

打火机点燃的瞬间，世界都暂停了片刻。女人双指夹着眼，猩红的火在微微闪着。

没过多久，我看见对面不远处有人打开大门，出来扔垃圾。倒是个勤奋的人，只是不曾打过照面，好像是最近才搬来的，腼腆的很。

那人也穿的宽宽松松，肥大的裤腿和旷大的毛衣。那人扔完垃圾，转身准备进门，却意外的与我对视了一眼，愣了一下，又抬脚想我走来。

“宋时，你在吸烟？”直到那人走到路灯下面的时候，昏黄的光洒在他的面颊，我才认出来是朴灿烈。

“不然呢？你不都看见了吗？”我勾起嘴角，觉得他倒像个家长，一本正经。

他盯着我，许久盛衰的眼里又添了几分我不懂的情绪。

“睡不着？”

“嗯，失眠。”

“等我一下。”

他似无奈般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直至那扇门被关上，我的思绪才被稍微打乱。眼看着烟也燃的差不多了，我掐灭了烟。可是脚却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没过多久，许是几分钟。朴灿烈拿着两瓶酒走了过来。

“来一瓶？”他朝我微微抬头示意。

“嗯，好。”我接住了他扔过来的酒。

我们一起靠在墙壁上，伴着昏暗的灯光。

“为什么失眠？”他喝着酒不经意的问起来了这个问题。

“你猜？”我倒是有闲心想和他聊下去。

“因为我？”

“不是，怎么可能……”

“因为论文，你呢？”

“写歌没灵感。”

我们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竟然不知道他现在早已是个踏在梦想途中的人。可我还沉迷于过往的云烟不肯释怀，真的是可笑又可悲，明知故犯的蠢。

“你现在是作曲家？”我狐疑地望着他，啤酒有些微苦。

“算不上，是为了工作来的。”他也勉强回头和我对视，骄矜的少爷会爱上乌鸦吗？

“别谦虚了。”我学着平常阿谀奉承的模样，想着这便会引起他的厌恶。

“你倒是学乖了，宋时。”他挑起眉，好笑地看着我。

“那哥哥看我乖，不奖励我吗？”借着微醺的劲，我打趣他来。原本想着只是一次玩笑，旁边的小少爷倒是认真的笑了，转头问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宋时？”

“都可以，只要哥哥给的，我都要。”我上头的挽起一抹笑，故意的挑逗。

“我给你写了歌，找个时间唱给你听吧，正正好好一百首。”他笑着应着我，此刻我借着光，可以看见那双眼里倒影的人，有些黠可是还不够。

“你倒是个认死理的人，随便说说，你还就真写了。”我转身又闷了口酒，古怪的人。

“宋时，我从来不骗人。”随口一说，像蛛丝般飘渺着散了，却将我捆地不可退去。

“别，我可会骗人。”

“没关系，我自愿的。”

酒有些见底，我也就一口吞下，赶紧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狐疑地回头一望，只见他直直地盯着我，笃定我会回头瞧他。

“睡不着？”他朝我微微颔首，双手插在裤兜里，骄矜又高贵的少爷。

“没，你不回去吗？”

“嗯，我睡不着。”

“哦……”我默默地撇开目光，妄图粉饰太平。

“那你……”我们俩倒是默契，同时开口。朴灿烈见我头一回主动，倒是笑了一声。那双眸倒是标准的勾情。

“你先说，宋时。”

“也没什么，就是你早睡。”舌头有些打结，说话也囫囵吞枣般咿呀不清。

“嗯，你明天中午有时间吗？”他随口问了一句。

“嗯……”

“那要不要跟我出去吃饭，宋时。”他悠悠地开口，令我一时难以捉摸是一个人的自导自演还是两人的心照不宣。

“今天下午刚去老校区看了一眼，校区后面的小吃街还在。”

“嗯，知道了。”我朝他点点头，忍不住去守了一下宽松的大衣。

“明天中午我去接你。”

“你知道在哪吗学校？”

“还能有哪个？”他朝我笑了笑，我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倒是可笑的觉得是宠溺。

“回去吧，好好休息。”我点点头，随后守紧大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