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骨灰

“你以为咱家真的有必要把那个宫婢，带去恩济庄埋了吗？她也配？”吴公公笑了，笑意未及眼底，时隔三年，他终于要把这件事情拿出来狠狠地摊在澹台烬面前，“你要知道大多宫婢都跟月莹心那样，不愿意顺从，抵抗得令人心烦。有时候死人，反而特别招人喜欢。”

盛国后宫中各种龌-龊之事，澹台烬从小看到大，他立刻就明白吴公公在说什么。

澹台烬抬眼望向吴公公的眼神中，浮现出了无法隐藏的怒意，他克制着双手几乎在缠斗。

吴公公见澹台烬平时淡漠隐忍的模样尽散，那副看向自己的眼神简直要吃人，反而缓缓笑了。

吴公公不怕澹台烬生气，纵然澹台烬怒气冲天又如何，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景国质子。

看澹台烬的反应，吴公公知道自己真正刺激到了澹台烬，还差最后一步，就能收网了。

吴公公哈哈大笑了起来，“宫中那么多失了根的太监，哪个不是从小就没摸过女人，现在有一个根本不能反抗、死了的女人在面前，你不知道他们有多欢喜，恨不得日以继夜地…”

“就算身体僵硬了，但凡撒了沉香没有异味，我们都不会在意的，反而越僵越紧，越有意思，”说起这些事情，吴公公自己也一脸享受，或许他也在回味这种滋味。

澹台烬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他猛地抓住吴公公的衣襟。澹台烬根本不知道尹月牙死后还会有如此遭遇，若他早知道，他就算拼了命都会把她带走。澹台烬就算血溅当场，都不应该让吴公公这么做。

见澹台烬动怒，吴公公依然满不在乎地说，“最后都烂了，才没法继续玩，只好烧掉了……就轰的一声，烧没了。”

“不过”，吴公公语气一转，在澹台烬的耳边低喃道，“那宫婢的骨灰我还留着。”

“只要你给五皇子献上勾连的证据，我就把她的骨灰给你，不然…”，吴公公缓缓一笑，“咱家就把这骨灰撒进御花园的河里，让这贱婢化在水里，从今往后都在那池水里喂、鱼。”

吴公公的每一话都像是来自于地狱的业火，远比澹台烬心中那团黑火要恶毒数万倍。

听到吴公公此言，澹台烬松开揪着吴公公衣领的手，反手捂住胸膛，踉跄地退了几步。

此时此刻澹台烬只觉得心口疼了起来，比每一次在死亡边缘徘徊时都要疼，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吴公公见达到了此行的目的，也不愿再久留。

临别之际吴公公意味深长地说道，“澹台殿下，千万别让五皇子久等了，不然咱家得好好去逛逛御花园了。”

见澹台烬失魂落魄的样子，吴公公笑着走了，隔壁房间的太监听到门外传来吴公公说话的声音，丢下尹月牙也随即跟着吴公公离开。

尹月牙连忙走进澹台烬所在的房间，只见他依靠着墙站着。

垂下双眼的澹台烬，听见尹月牙的脚步声，缓缓抬起眼望着她。平日里双眼中不带任何波澜的澹台烬，不知为何此时看上去格外的脆弱。

看到又有陌生人走进房间，疯了的月莹心刨着草垛，似是想把自己躲到更深处。

尹月牙看见月莹心如此，内心也五味杂陈，过去月莹心笑着喊自己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如今月莹心已疯癫，她也重生在了春桃的身体里。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小徒弟，尹月牙？’澹台烬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尹月牙，他无论如何都忘不了之前吴公公说的那番话。

若她是尹月牙，那要澹台烬怎么开口告诉她，她死后经历的那些事。若她不是尹月牙，那么拿回吴公公所谓‘尹月牙的骨灰’，就是澹台烬最后能够让小徒弟留在自己身边的办法了。

最终澹台烬还是没有开口，如行尸走肉般晃然走过了尹月牙的身边，直至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