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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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澹台烬走出御书房，见到外面候着的尹月牙。

先前从叶府迎接他们的太监向他们迎面走来，显然盛国皇帝召见完澹台烬，太监是来带他们离宫的。

澹台烬和尹月牙跟着太监离开御书房，太监本该从宫道上带着他们向午门走去，太监却带着他们向冷宫的地方走去。

澹台烬和尹月牙都对皇宫无比熟悉，他们很快发现了方向有异。

尹月牙转过头与身边的澹台烬四目相视，从彼此的眼神都看出了相同的思虑，但都没有出声阻止太监。

今日是皇帝宣澹台烬进宫，况且澹台烬也是叶大将军的女婿，宫中的太监就算再看轻澹台烬也不可能在宫中轻易动手。

就算是盛国皇帝想要弄死澹台烬，也断然不会选择在宫中动手……不然岂不是给景国进攻盛国的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当年将澹台烬作为质子于盛国，正是这样的用意。

既然太监和皇帝都不可能在皇宫里动澹台烬，那么剩下的只有一个理由——有人要私底下见澹台烬，特地选冷宫避开他人耳目。

太监将澹台烬与尹月牙带进了冷宫的偏殿，此处正是澹台烬原来的住所。

“吴总管在月莹心的房间里，等着殿下”，太监皮笑肉不笑，他看尹月牙也想跟澹台烬一起去隔壁的房间，特地将她拦下，“姑娘，咱家刚才说的是，澹台殿下一个人去。”

“可…”，尹月牙看着眼前的太监，只想要想一会要跟太监单独在房间里，心里忍不住发憷，之前死在太监房里的还记忆犹新。

尹月牙用求救的眼神望向澹台烬，可眼下澹台烬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吴总管特意选择在冷宫，一是用月莹心的命要挟澹台烬，迫使其与自己见面。二来月莹心本就是澹台烬的婢女，说起来就是吴总管贴心，想让澹台烬见见自己的婢女。无论怎么说，吴公公都挑不出半点错处，这就是久居深宫之人的手段。

太监看澹台烬没动静，又拔高声音催促了下，“澹台殿下，可别让吴总管久等了。”

看着架势，澹台烬也知今日如何都不得不见上一面。

澹台烬知道尹月牙应该是怕和太监独处，可是澹台烬人微言轻，在冷宫中就算跟太监和吴总管动起手来，他和尹月牙也是吃亏的一方。澹台烬知道眼下自己无法带上尹月牙，只能单独去见吴总管，他万般无奈地只能拂袖走出房间。

尹月牙见澹台烬不得不离开，也悄悄地离太监远了一些，她以透气的名义打开窗，窗台上正好放着一片碎瓷片，上面还留有黑红色的渍迹。

尹月牙并未意识到，这片瓷片就是当年扎在她身上，祈求澹台烬终结自己性命的那片瓷片。上面残留的黑红色是她的血迹，只是随着年岁而发黑。

那时尹月牙的死或许没有给澹台烬留下太多的震撼，可是他始终都留着这片瓷片，仿佛是在一遍遍地提醒自己没有救下她，那枚未寻回的铜钱也在反复地提醒澹台烬，自己曾经的小徒弟也许性命轻贱如一枚铜钱般微不足道，但足以令他无法忘怀这么多年。

尹月牙忍不住伸出手将瓷片捏在手里，一会如果眼前的太监要对自己做什么，她一定毫不犹豫地用瓷片结果他。

澹台烬抬脚走进月莹心的房间，立刻看见了坐在桌前的吴公公，出声问候道，“吴总管，许久不见。”

“质子殿下…哦不，现在已经是叶大将军府上的姑爷了”，吴公公面露笑眼，不过一点没有要起身相迎的意思。

吴公公对着月莹心招招手，本就缩在角落里的月莹心看到他反而更恐惧，拼命地往草垛里钻。

“真是可惜，玩过一次就变成这样”，吴公公发出啧啧的声音，摇了摇头，又抬起头看向澹台烬，“不过，从你把月莹心送到咱家手上，我就知道你不简单，日后必成大器。”

“吴公公过奖了，当年我误闯贵院，失了礼数，自知理亏，所以特将月莹心双手奉上”，澹台烬毫无情感地看了一眼，藏在草垛里只露出半只眼睛的月莹心。

也许就连澹台烬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语调中，依然饱含月莹心加害于尹月牙的怨恨。

不知是澹台烬的话还是他的眼神刺激到了月莹心，月莹心从草垛里扑向澹台烬的脚边，她哭喊着，“殿下…殿下，我没有要害你、我没有要害你！”

‘可是你害了尹月牙’，这是澹台烬将月莹心送给吴公公的真正理由，他要月莹心血债血偿。

澹台烬知道吴公公特别想得到月莹心，怎么样都不会杀掉月莹心，可是也不会放过她。吴公公对月莹心的折辱，一定比吴公公身边的太监对尹月牙所做的更难以想象。

也许在荆兰安离开后，月莹心至于澹台烬确实有照顾的恩情，可待澹台烬渐渐长大后，若非他洞悉人性后深谙存活之法庇佑月莹心，月莹心又怎么可能在盛国后宫存活至今。

澹台烬已经还了月莹心的恩情，也因为考虑到月莹心过去对自己的保护，他最后选择留着月莹心一命，可是尹月牙的仇……澹台烬也要月莹心付出相应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