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符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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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的，尹月牙还是听从了澹台烬的话，让他替自己刺绣。尹月牙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澹台烬，只是回房后鼓足勇气，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

‘过去你不也忽悠他说是自己的小师父吗？这次不过忽悠自己就是春桃而已，很轻松很轻松的啦’，尹月牙如此说服自己数次，才带着平安符袋来到澹台烬的房里。

尹月牙推开门，澹台烬正坐着等她。

倚在桌上的澹台烬如羸弱美人般，柔若无骨。

尹月牙坐到澹台烬跟前，默默将慈胜寺拿来的平安福袋递给他。

“要绣什么？”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即轻柔又平淡，仿佛什么都无波澜。

“绣…‘萧凛’这两个字”，尹月牙看着澹台烬，他豪不惊讶，连挑眉都没有。

“好”，澹台烬拿起她带的针线盒，里面需要的东西一应俱全。

澹台烬熟门熟路的拿起针线，在平安符袋上绣了起来，他扬起的手势很好看，即没有翘兰花指那般娘，又不刚毅尴尬，清秀的少年感依然在他身上恰到好处。

尹月牙不由得趴在桌上，静静得看着澹台烬出神，在她的记忆里，就在不久之前，他在后院的地上教自己写字，也是这般恬淡。

好似什么愤怒嗜血的魔胎，什么受人唾弃恶心至极的质子，都与澹台烬无关。

在尹月牙眼里，澹台烬就是安安静静又美得不似凡人的小师父。

她一直都很想问澹台烬，第二次死的那刻，他亲手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会难过吗？没有自己聒噪的小徒弟在，他有想念过自己吗？

哪怕只有一丁点，尹月牙都会觉得澹台烬并非真正冷漠无情。

只是她不敢问，怕自己得到否定的回答，怕自己在澹台烬的生命中，不过如此沧海一粟转瞬即逝的哑炮，没能点燃他，也没能在他心里得到一点点的分量。

想到这里，尹月牙就难过得想哭，可是她怎么能以春桃的身份在澹台烬面前流泪呢？为此她硬生生地转过头咳嗽，不让他看到自己微红的眼眶。

“好了”，澹台烬将刺绣完的平安符袋递给尹月牙，绣名字对他而言，简直太容易。

“谢谢”，尹月牙摸过平安符袋，上面‘萧凛’二字不光字体飘逸，绣工更是针脚绵密，十分好看。

“对了，姑爷怎么知道，我有东西要绣？”尹月牙好奇，她不过以学习刺绣为借口，澹台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会知晓，更不要说他就算真的出了门怕是也不会有那个丫鬟会跟他搭话。

“……”，澹台烬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也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正当他想到了借口，只见尹月牙一拍手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尹月牙自然是想到了澹台烬和鸟兽-交谈甚至操控的能力，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也许说这是一个仙魔的世界，可是除了日子苦，时常挨打，尹月牙什么都没感受到吧。

“我，什么？”澹台烬好整以暇，他发现眼前这个小丫鬟也是真的不怕自己，她闪亮亮的眼睛里也没有厌恶。这双月牙般的眼睛，她一定是自己的小徒弟转世无疑。

澹台烬只觉得，不愧是他的小徒弟，这双眼睛可比叶冰裳的迷人多了。

“没什么，谢姑爷的关心”，尹月牙深知自己往后言行也得多注意些，难保不及就是澹台烬的鸟兽眼线在偷窥偷听。

要是被澹台烬发现，自己作为‘春桃’这个小丫鬟知道他的小秘密，会不会想要杀人灭口？

不过怎么说呢，有偷听癖和掌控欲强的的小师父澹台烬，看起来好像还挺厉害的样子。

尹月牙的表情一会皱眉一会展颜，那变幻莫测的样子，又引得澹台烬一笑，这副模样也真是久违了。

尹月牙也很少见到澹台烬笑，他这样毫无芥蒂的微笑，仿佛就连身上的阴沉都驱散了不少。

“姑爷，若是得了小姐的赏赐，我和你平分”，尹月牙摸了摸平安符袋，“那我先走了，得回去交差。”

“等待”，澹台烬连忙喊住她，“替你绣好了送给六殿下的，那你自己的呢？要不要给你绣上自己的名字？”

尹月牙摸了摸自己求来的平安符袋，虽说是慈胜寺免费送的，可是若是心诚的话，神明应该能够听到她的祈福吧？想到此处，她拿出来自己的那个袋子。

“要给你绣什么？”澹台烬状似随意地问道，“也是名字吗？”

尹月牙笑道，“你给我绣个半个月亮吧，我从小就喜欢弯月。”

她笑起的眼角，正如半月一般弯俏。

“半月也分很多种，那你告诉我，是哪种半月？”澹台烬伸出手，示意她在自己的掌心画上图案。

尹月牙也不敢握他的手，轻抬自己的手臂，用指尖在他右手上画下半月的图形。

澹台烬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凉，越显得她的指腹微烫，不知是不是因为温度的传递，他虎口的红痣越发的耀眼了。

澹台烬感受到掌心有些发痒，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够感受到的异常，只是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好，我知道了。”

尹月牙见他绣了起来，便转过身倒着茶等了起来。

在她背过身去时，澹台烬悄悄拿出自己的平安符袋，掏出染血的两枚铜钱悄悄塞进了她的袋中。

见尹月牙并未发现自己的异常，澹台烬仍是缝绣着，他不光绣了尹月牙想要的半月，还在周围绣上了祥云。

“哇，好漂亮”，尹月牙忍不住拿着袋子仔细端详，这次她终于明白澹台烬所谓的绣的好是有多棒。这样的平安符袋，自己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澹台烬问道，“不知这些针线能否留给我？”

尹月牙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好好好，都留给你，我根本用不着…下次，还来找你。”

“好”，澹台烬并未再说什么。

尹月牙走后，他拿出自己怀里藏着的袋子，袋中的铜钱只剩下了两枚，这两枚恰好就是当时生辰，小徒弟尹月牙送给他的。

澹台烬再次拿起针线，在自己的平安符袋上绣上了另外半月，她袋子上的半月是弯弯的月牙自己的袋子上是胖胖的月牙，组合在一起正好是一轮圆月。

‘圆月？圆满哈哈哈哈，你在痴心妄想什么，澹台烬，你的人生又怎么可能有一处如你所愿，记住…你一定会受尽人间苦楚，当你身处炼狱时，吾会欣然地接受你的献祭。’

“闭嘴、闭嘴、闭嘴！”澹台烬握紧拳头，无人的房间内，他的眼神阴晦，带着炼狱深仇，忍不住对着那团黑火低吼。

针扎入他的手指而不自知。他这一次，又怎么可能让小徒弟再次横死在自己面前，至少她的人生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