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回来以后听了袁今夏等人的禀告,命人提沙修竹,八箱生辰纲尽数找回,人赃并获,他无话可说。
王方兴审时度势,将他交由陆绎来审。只听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沙修竹痛苦地半倒在地,双手抱膝,面容因巨大的疼痛而扭曲不堪。
除杨程万,杨岳及袁今夏皆被骇了一跳,陆绎身着红色飞鱼服颇有官威,一脚扫过去断了他的腿,又命大夫给他接骨,这逼供委实狠了些。
不过那沙修竹倒也真是条硬汉,都疼成这样了,还是死扛着什么都不说,便被关押在站船上专为囚徒设计的囚室,用铁栅栏隔成三小间,日间也透不进光来。
等袁今夏再次见到沙修竹的时候,他已经被一个蒙面人救了出来,很不幸运,她被蒙面人挟持了,走到外面同早就等在此处的陆绎对峙。
青槐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月光如水银泻地般流淌在甲板上,沙修竹瘫倒在一边,河里水花四溅,像是有什么人跳了进去。
陆绎手里拿着一节断裂的九连鞭,而他对面站着一脖子血的袁今夏和疾言厉色的杨岳。
陆绎“其一,她是在骤然间被沙修竹推过来的,替那贼人挡了这一鞭。”
陆绎“其二,当时我已经撤了内力,她的伤势不会比被一根树枝划到更严重。”
陆绎“其三,沙修竹是带伤之人,以她的能力,即便被他挟持也应该有能力逃脱,而她却迟迟不逃。”
陆绎“我若当她是贼人同伙,便是杀了她也不为过,她眼下只受这点小伤,已是我手下留情。”
之前白桦因丧回家,青槐也是瞧过陆绎练武一段时间的,自然知道突然撤下内力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那可是极易受内伤的,若是叫琉璃知道又该担心了。
不过眼下袁今夏受此大伤,应当及时回去止血才是,那沙修竹正被杨岳提回去看管,只能她上前去帮忙。
给她包扎完回到船舱,陆绎已在屏风外候着,桌上是他刚提进来的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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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站船依旧一路南行,阳光洒下,船工拿着大刷子,正费劲地刷洗着甲板上的血迹。
琉璃也在此时醒来了,青槐不在,反倒是陆绎正在桌边等她。
陆绎“身体怎么样?”
昨夜她病着,他在自己舱内放心不下,辗转反侧没能入睡,等到天光亮了起来便估摸着时间过来看她。
这些琉璃并不知道,她也不敢想。
琉璃“好多了,就是还有些头晕,没办法起身相迎,表哥见谅。”
琉璃稍稍支起身子半卧在床榻之上,透过屏风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着实弱柳扶风。
陆绎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柳眉杏眼,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娴静似姣花照水,病如西子胜三分。
琉璃“对了,那生辰纲……想必表哥已有眉目了吧。”
琉璃“琉璃自知不该插手官家事,只愿表哥早日功成。”
琉璃掩着帕子轻咳了咳,在手边端起一杯温水来,叹这青槐真是一如既往的周到。
陆绎收回视线,面上忽然染起一抹笑意。
陆绎“承你吉言,此事已经落幕了。”
陆绎“再过一日便可到扬州,届时只有委屈你在官驿住下,可住得?”
琉璃“一切听从表哥安排。”
另一边,袁今夏所在舱室满了人,开始复盘昨夜的事。那蒙面人身量约七尺二寸,江南口音,从衣着可见其颇有些来头。且水性极佳。
江湖上的门帮派别不少,究竟何人会与沙修竹以兄弟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