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云花了大价钱为我赎了身。离开凝香阁那天他没有亲自来,只是派了府里的小厮来接我。我是有些落寞的,因为从前那些从凝香阁赎身离开的姐姐们,大多数都是她们的恩客亲自来接的。姐姐们说,因为是真的喜爱,才会小心对待,亲力亲为。
那他呢?不喜爱我吗?
离开时,妈妈像是替我高兴,又像是舍不得我。我从记事起就跟在她身边,这些年她待我也是极好,从不曾亏待我什么,如亲身女儿般疼爱。我原以为她是惜我天赋异禀,但如今看来,她是真的疼我,大概是因为没有自己的子女吧。
临上车前,她将我从小用到大的那把琴送给了我一并带走,琴的背后刻着我在凝香阁的花名——瑶琴。既是琴的称谓,也是我的。但似乎是先有的琴,才有的我。
到了地方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府门,我才知道那个为我赎身的人竟是赫赫有名的燕王,当今圣上的同胞弟弟。
自己竟还奢望他亲自来接我,倒真是有些胆大妄为了。
关于他和圣上的传说有许多种,哪怕我一直被关在那牢笼里没日没夜的练琴都有所耳闻。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种,始终逃不脱他们兄弟不合这一固定说辞,这大概也是他一直待在封地里,常年不见回京的原因。
他将我安置在了王府的偏院,好吃好喝的养着,却始终不叫我近身伺候也不听我弹琴唱曲,只是偶尔来我院中坐坐,却也极少进屋,只待在花园中。
他话很少,有种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的威严。
刚开始时我还怯生生的找些话同他聊聊,他也只是面无表情的喝茶,偶尔瞧我一眼,却并没有多余的应答。
时间长了我也就放开了随他去,他来,我便在院子里为他泡上一壶茶,而后自去忙自己的。有时是坐他附近练练琴,有时是在院子里浇浇花。可反而越是这样,他似乎还越高兴。
坐在一起时他总是神情淡漠,眉间总感觉有一缕化不了的忧愁。有一次我浇花的间隙转头看他,却见他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像是得到了某种满足一样。
可我又总觉得他不是在看我。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