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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览过去之人

未名的故事:何为能力者

         安可,生长在城市里,每年只有春节回乡下。乡下,总是很热闹。虽然安可的家很小,村子很小,但是,总是外出,和别的村子一起庆祝春节。每天夜里,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回去。或者,放烟花到很晚。兴奋劲过去了,就睡了。那时的安可,还很小。 

       安可的家,泥石砌成的土墙,混入了秸秆,木纸窗,很神奇地立了许多年。连爸爸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建的,只知道一代代修葺,倒也算传家。村里大多这么建的。父亲还指着屋顶一个大黑窟窿说,那里之前长了个树,挖了又修的。 

        村里有一个傻子,至少别人都喊他傻子。安可虽然不喊,每每听见,也觉得很好玩。爷爷自己住一个黑漆漆的屋子,时不时用苍老的声音唱两句安可听不懂得老调调。他家就在安可家边上,很像安可家的结构。安可总是想进去,可惜,他不是很愿意。安可倒也没必要去讨人嫌。 

他的儿子不傻,但也不跟自己的父亲一起住,也许是嫌弃,或者别的原因,安可不很清楚。但他很孝顺,吃喝用度都能保证,每月也帮忙收拾。只是,从不与爷爷一起住。那时的安可,很小一只,玩心很大。安可问了叔叔为什么,他总是摸摸安可的头,告诉安可,爷爷,不喜欢别人在他家里。 

       “为什么?”安可问。 

       “他说,他内人,见不得生人。”他说,随即又苦笑,“她那还在呀,他的错觉罢了。” 

        “嘛,给你看看你奶奶,小安可。”他说着,掏出一张黑白相片。相片边角泛着黄,看起来有一些年代。相片上,有一个温婉如水的女人,她很漂亮,一身破旧的衣服掩盖不了她姣好的身材,但眼角的皱纹展示了岁月的残忍。她闭着眼,躺在木板上,身边有一本小书。她的头上,缺一块的头发让她显得很怪异。 

       “他总是抱着这样一张相片,说是她,是她。要不怎么村里将他当傻子。”叔叔苦笑,“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看,叔叔给你的小鼓,梳俩儿小辫儿呢还,摇摇,咚咚咚咚咚,玩儿去吧。” 

        可是安可总是好奇,喜欢刨根问底。一个拨浪鼓可远比不上一个故事有趣。年幼的安可还不能理解童话故事与现实中故事的差距。所以,安可不小心揭了伤疤。 

       “那,奶奶呢?”安可问。 

       “她?她早老去了。”他摇头,“她好美,喜欢听你爷爷那五音不全的歌,还记在了个小书上。你爷爷也知道。阿爸他啊,一开始伤心,直到有一天,他说阿妈回来了。”他突然很伤心,“去吧,玩儿去吧,小安可。他困在了过去,是要成灵的。小安可可要拿得起放得下,别像他一样呀。” 

        灵在村里,是说好鬼。他的告诫让安可想起了村里的老话:“人活将来留痕,鬼存过去循迹。” 

         他叹气,抬手,捏了捏鼻梁,转身向大人堆里。无论安可怎么问,他也不再回答。 

        城市中的岁月一向匆匆。为了学习,安可又是数年没回老家。偶尔想起,反是那个女人,在屋里坐着,笑着听爷爷唱。许是对故事好奇?安可也不清楚。 

        终于,又回老家了。房子也翻新了,山为彩底,雨作薄纱,青砖黛瓦,煞是好看。如果没有隔壁那个完全没变的老屋的话。安可抿了抿嘴,略微不满。 

       “我不想翻新?那老头,固执的很。他说了,换了皮子,他老婆没得认家。赶我一问,哎,这老东西老婆早没了。他都七老八十了,我能怎么办?”扶贫的叔叔似乎很不满。安可的叔叔也试着劝了,爷爷,固执的很。 

       又是清明,安可祭祖。在从未见过的祖先面前做从未做过的事,让安可很是反感。便在一边读碑文,看祭品。 

         “这孩子,矫情。”他们议论,“仙师说了,她呀,以后会经历很多事情,见证苦楚,撼动她的心智,很难挺过去了。要不是先祖保佑,早像邻间那傻子一样了。” 

        妈妈听见就会很气愤地将安可拽过来,让安可磕头,向先祖谢罪,不要乱走。 

但是安可就是不喜欢。 

       清明之后的第二天,就开始下雨了。安可趴在窗沿,看雨滴敲打着玻璃。安可向来喜欢雨,因为看雨,或许在同时想一点东西,总是很舒服。这天又不用继续串门,于是又多了个理由。雨中隐隐约约传来声音,想起隔壁爷爷不全的五音,让安可有点想笑。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爷爷试图用几块儿糖来阻止安可进屋的日子。过去,多好呀,安可想。 

       偏就在这时,“轰”地一声,七步之外,隔壁的老墙塌了。安可拉开窗子,跳了出去。却看见了因为没墙遮挡的爷爷,错愕地看着安可的方向。然后,他低头,开始扒着土石。雨使得声音又闷又小的,传不很远,人们在看手机,打牌,作为休息。也许,只有安可看见了。但是安可没见过这种景象,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 

        如果放以前,大家没那么多娱乐,一起坐在房檐下讲故事,至少不会只有安可发现。安可摇了摇头,把脑内的时间调节至现在。看见爷爷没什么事,安可倒也不急了。于是只是喊他离开。塌了一面墙的土房,还是很容易再塌一次的。但是他只是挖着,找着,喊着一个淹没在雨里的名字。在淅淅沥沥中,安可听不真切。两人的声音终于聚集起了人群,三三两两的。人们见他不离开,便冲上去,想拉下他。 

      “希望他能找到。”安可想,“呢,当然,也希望他安全。” 

       他找到了,一个相框。他激动地抱住。但大雨明显不懂情调。房子,彻底塌了。 

       安可一愣,急忙冲了过去。却在废墟上看见他爬了出来,乍看是没有什么伤势。之后呆呆地看着身后爬出来的地方,一动不动。人们松了口气,将他拉下来。安可同人群目送他离开,随后人群也散去了。他眼睛红肿,像是哭了。在雨里看不真切。 

       安可向他爬出来的洞里看去,那也是他看的方向。有一个女人在洞里,她头上全是血。她抬起头,被砸的头部上,头发如杂线团一样落了下来。很漂亮的女人。安可看着她,慢慢反应出自己似乎该呼喊。但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因为世界开始了旋转。 

        时间退了回去,安可问女人的儿子。 

        “她的头发,怎么了?”安可问到。 

        “她年轻时头被砸了一下,之后就不长头发了,具体原因,她总是不说。”叔叔回答,“她爱美,总是把头发拨过去,但还是很明显,对吧?” 

        “他老掉了。“妈妈说,”他自那以后不吃不喝。没几天就走了。“ 

        “你还是看看你自己吧,安可,你睡了那么多天。你瞅瞅你自己,让你好好祭拜先祖,你不干,遭天谴了吧。还好周围有人,看见你倒下了,把你救了回来。你说说,你老爷爷钻出来的空洞,就那么好看?这回可得好好祭拜,感谢保佑……” 

         安可注意到了一张泛黄的相片,放在床头。“那是你傻子爷爷留给你的,他说他内人你见过,就送你了。可她没的时候那时你还没出生,真是,傻得可以……” 

         妈妈的絮叨声听不见了,相片里有一个熟悉的女人,身材姣好,年轻,长发及腰,向着安可轻笑。 

       嘛,也到这个时候了。他叹了口气,看向牌匾。 

       卜向堂么?孙尝的文藏艺里的新部分,好像是占卜的。 

       他听说了这老古董店的一个部分,带有点神秘的力量。其实他压根没想过要来这种地方,如果不是家里在无意义的内耗的话。 

       听说这里倒是独立,卜向堂就跟古董店的老板一样过得潇洒。想开门就开门,想关门就关门。如果不是卜向堂在古董店里面,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又开了个店。 

        屋里坐着一个女孩。是大学来打工的服务生?还是一个苦命小丫头?他希望是服务生,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理应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因为什么事来这里占卜。 

       也许在这里打工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苦笑着。别说这里的业务像神棍,就是来的人,估计也不是没有眼泪与故事的人。这对孩子的心灵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想起了街头巷尾的说法:“孙尝那老家伙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女巫,给开了个占卜屋!哎呦。你是不知道,那女巫一说一个准儿!怎么女巫?哎,我可告诉你,我家老头问了孙老头,办什么业务?他给你讲:‘占生人死事,卜死人生时。’这话可不吉利,真要说是巫女可也够够的了……” 

       他环顾四周,这个房间,大而空,也没什么卦象一类,不很合他对占卜师的刻版印象。左手边有少量柜台,上面散放了几个物件,看来主人不很在意它们。右边有几个屏风围成的小隔间,不知道做什么的。面前就是那个小姑娘,她正伏在一张桌子上,读着一本书。他凑了过去。是新火的一本畅销书,似乎不与这间店的风格匹配,他想。 

      “我来占卜。”他说道,“叫你们的占卜师,陈安然陈大师。” 

      “你该干活了,人少也不能拿工资划水吧?”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女孩歪了歪头。 

      “东西。”她说,“我要一个那人的相关物品作媒介。” 

       你就是那个叫陈安然的女巫?他愣了一下。“不是看面相什么的么?” 

       她摇了摇头。“那不是我的领域。” 

       “倒挺诚实,”他想,“不过,神棍也有专长么?” 

        他放下了一件白色布衣。这是他爷爷,也就是老人家生前穿的衣服。现在他死了,谁也不知道家产怎么分。 

        只希望不要家破人亡就好。他叹了口气,跟着女孩进了小隔间。 

       “这是很珍贵的东西吗?”她问,“嘛,东西可能回不来的。” 

       如果可以解决,这一件衣服倒也没事,毕竟遗物那么多。只是,如果占卜不出什么来,而遗物又重要呢? 

        “如果没有结果,我们会给你些补偿,从古董店里挑。不过,不能溢价太多。”她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说,“没做好准备,怎么敢上路的?” 

        他点了点头。他作为一名顾客,心情又沉重,听不出来安可话里的调笑。 

       生命总归是傲慢的。她砸了咂嘴。忽地又感觉不很礼貌,于是嘟起了嘴唇试图萌混过关。可惜对面似乎并没有注意。 

       安可安可,她在心里念叨着。她还是不习惯新名字,总觉得陈安然应该是另一个人,而不该是她。 

       她与对方聊起了天。听了对方的担忧,回想了与他爷爷的故事,她看向了掩面的他,摇了摇头,带着衣服去了旁边的小房间。她轻轻抚摸,闭上了眼睛。 

       她看见了一个人穿了白色布衣送父亲离去,因为没钱治这疑难杂症,便发誓要医天下疾。于是穿了这件布衣,成了名医,也因此小有积蓄。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信念,依旧以低廉的价格,治病救人。为了防止自己堕落,他拿了张纸,背面写下遗书,正面大书一个“死”字,裱起来挂在了工作室。之后…… 

         她的头剧烈的痛,一个声音分明要诅咒她,她应道:“陈安然。“ 

        她知道,他大概是救了什么不该救的人。她叹了口气,也为老人,也为患者,也为她。 

还好是假名。因为受到访客的认可,假名也能过。又因为她只是叫安可,所以咒不到她头上。 

她看向衣服。就像几年前的照片一样,这件衣服不在普通。它拥有了送死人,救生者的意象。已经不能再还回去了,该放古董店的秘密储藏室进行收藏了。 

        “横渡生死界,纵览黄泉书么?“她看向这件衣服时,体悟到了这种意向。虽然还没被具体地测试,但是,对含善念的人的免死的效果大概是跑不了了。只是不知道对怀恶念的人什么样,对私人怎么样,以及免死会有什么代价等,还不清楚。要在至少两个月之后,稳定下来了,再进行测试。 

        她转身回到他身边,他的问题即将得到解决。 

(感谢安可妈墨竹提供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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