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于战乱中倾倒（30）

前线对他们的到来报以了极大的……

开玩笑的，在这种时候哪儿还有人会注意一队莫名其妙来前线送死的修女。

“我们的国家马上就要完蛋了。”

只有一条腿的老兵咬着瘪到几乎看不出形状的烟斗，不知道是他从哪儿捡来的。

修女们的精神很安定，这出乎了一些第一反应只是看她们笑话的人的意料。姑娘们像是温顺的木偶一样随着指挥行动，把一箱箱药剂放下来，搬进后勤的营地里。她们还带了一些粮食，不过前线还没有缺粮。

只是如果仔细看那些乖顺的姑娘们的眼睛，会看到里面或多或少，却深刻难以抹除的恐惧。

修女服被风吹过，像是翩飞的蝴蝶，那么前线战斗的士兵们就像是和螳螂厮杀的蜘蛛了。

战事又持续在焦灼状态，虽然偷袭很突兀，但是没有一击拿下帝国军，于是又不免地拉长战线了。

伊内斯在后勤医疗兵的地盘找到了卡斯尼娅，她和所有的医疗兵一样也在忙碌着，并且隐隐有了领导者的气质。她看上去更瘦了，像是一把战场旁的枯枝，随时都要散架，颇有一种恶鬼的触目惊心感受。

而事实上她的脸很好看，还有一种刚刚步入成年也没有太久就进入战场的幼态。总之是长相很可爱的女孩子，如果好好养着在城里说不定也会有不少人的喜爱。

只是可惜在这样的战场，有着这样的思想，她就只能当一个枯瘦的恶鬼了。

由于忙碌，卡斯尼娅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去和伊内斯叙旧，只是手里的动作更快更利索了，灰绿色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和讶然。

伊内斯于是也没开口，只是过去帮她一起做些活。

于是两人时隔不少时候的会面就有停留在这样微妙的氛围里了。窗外没有喜鹊也没有乌鸦在叫，这种地方连告死鸟也不愿意来吧。于是就只有风的声音，微弱的气息能吹动窗口脆弱的木板，没装纱帘，那多少有点过于奢侈，就这样在很寒酸的声响下面，仍然为了将死的国家而忙碌着的老友。

一直到全部事情都忙完，天也已经很晚了。前线的战斗并不是每时每刻，所以人们要抓紧时间呼吸没有那么浓重的血腥味的空气。卡斯尼娅安静地坐在伊内斯旁边，摆弄着手里的黑面包。

“所以您认为您是错的吗？”

在伊内斯微笑着对她说了一个“困扰了很久”的问题之后，卡斯尼娅这样反问。

“因为我是不会反驳您的，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来询问的吧，虽然我猜测您也并不了解我为什么不会反驳您。”

“当然，我语气这样冲地说话并不是因为我心情不好或者是对您的做法有什么意见。正如您所想的，我会永远将您的决定奉为真理。”

“我只是想知道，您对于您自己是怎样看待的呢？”

于是伊内斯低头喝了一口茶，这里的茶叶还是有些劣质了，但她的神情似乎从来不会变动。

她的眼里，那如同蜜糖一般的浓郁眼瞳里是仿佛孩童初生一般的疑惑，但是在那纯澈之外的是彻底的冷淡和不在意。

她向来是期待着什么的，大概是卡斯尼娅的答案让她感到失望了吧。

卡斯尼娅只为了这样的结果感到悲伤，她几乎要哭出来了。

直到伊内斯没什么停顿地，自然而稳定地回答。

“我有在认真地学习人类，但可惜还没有找到这样去做的目的和决心吧。”

“啊，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