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于战乱中倾倒（5）

灰白的鸽子倒成了微妙的气氛里最怡然自得的小家伙。伊内斯露出了一个安抚一般的笑，在眼前少女警惕而陌生的神情攻击下捞起裙子蹲下身，细细地碾碎了手上糕点的酥皮，将其一点一点全都喂给了几只漂亮的小鸽子。

少女的表情似乎放缓了一点，她哑着嗓子，有些紧张地发问：“你是…是今天来宴会的客人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突然又显得有点手足无措，“是迷路了吗？我可以带您回宴会厅去…”

伊内斯的眼神更加柔和了，她轻轻地摸了摸少女灰棕色的柔软长发，得到少女一个震惊而慌乱的眼神。

“我名叫伊内斯，”她这样说，“没有迷路，宴会厅里太吵了，我就出来走一走，没想到遇上了这么亲人的鸽子，大抵是主的引导吧。”

“可爱的姑娘，你又为什么孤寂地呆在这里呢？”

她的语气很像是告解室里的神父，循循引导着卡斯尼娅放下心防。

于是那蒙着灰绿雾气的宝石一般的眼睛也变得恍惚了。

“卡斯尼娅、卡斯尼娅·洛林，”她有些飘飘忽忽地说，“爱德华不待见我，就让我不要出现在他的成人礼宴会上。”

她泄愤一般地把手上的饲料全部撒到鸽子们的面前。

“分明我比他还要大一个月，可我的成人礼却半点没有风声，他们毫不重视我这个洛林在斯顿家可有可无的地位。”

这位刚成年一个月的少女很快就在伊内斯裹着蜜糖和云朵泡芙一般温柔的眼神下卸下了心防，哭哭啼啼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那些平时无人可说的委屈。

“没关系的，卡斯尼娅是好孩子，”年长的女人一下下安抚般抚摸着少女的背脊，甚至呼喊着她许久没有听到过的小名，“卡娜是会被神主庇佑的好孩子。”

卡斯尼娅呜咽一声，被伊内斯虚虚地半抱在了怀里，灰绿色闪着泪花的眼睛疲惫地合上了。

安丽丝在脑海里目瞪口呆。

“事实上，我用了一点心理学和催眠的技术，”伊内斯回忆着，“这并不难，而且相当有用。”

正被她抱着的少女当然没有睡着，只是哭得疲惫加上觉得丢人。

她悄悄地抬起头，抹了抹脸上糊在一起的泪痕，又揉了揉眼角，这才详装镇定地从温柔暖和的怀抱里钻了出来。

她不知道刚才无厘头的情绪崩溃是因为伊内斯运用了一点简单的催眠技术，但哭完一场起来确实神清气爽。

一边抹着眼泪，卡斯尼娅一边这样想着。

于是两个人就着刚才倏然拉进的距离开始了轻快的聊天。

除去了一开始的小小插曲，卡斯尼娅其实和伊内斯相当聊得来，她们从文学聊到油画甚至又聊到插花，涵盖范围相当之广阔。

一直到时间似乎已经过去蛮久之后，伊内斯看了一眼怀表，语气未变依旧自然温和地说，“抱歉，我恐怕非要走了。”

原本相当兴致勃勃的卡斯尼娅几乎是瞬间瘪了瘪嘴，捏着伊内斯的衣角轻轻摇晃，看上去不太希望伊内斯离开。

“卡娜，卡斯尼娅，”伊内斯相当无奈地回复着，轻轻地剥开了自己衣角上的少女的手。

“如果像你说的一样，在这里生活很累的话，就来找我吧，至于来找我的时机，之后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语焉不详地承诺着。

少女仍然是一副很不舍的样子，但没有再反驳伊内斯的态度，只是又期期艾艾地说。

“那么我会向上帝祈祷我不用等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