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过往

金光瑶刚刚踏入密室便嗅到了一阵浓烈的血腥气。苏涉虽然将薛洋带了回来，但薛洋还是没有挨到大夫来便已因失血过多而亡。

但金光瑶并不这样想，自义城晓星尘碎魂之后。薛洋便过的浑浑噩噩，哪里有半分生念？曾经他那么高贵的自尊心，在晓星尘碎魂那日更是尽数丢弃。

金光瑶始终记得，那天他正在芳菲殿处理政务。一阵阴风而来直接破窗而入，金光瑶本就多疑，当即便抽出了琴弦以作防身。待他转身后这才惊讶地睁大了瞳孔。

薛洋一身的血污，头发散乱，神色也疯疯癫癫的，哪里还有从前半分恣意少年郎的模样？嘴里自始至终都在默念着。

“锁灵囊…锁灵囊…给我锁灵囊…”

那是金光瑶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哪怕是曾经与其他客卿败阵下来也未曾见过他如此。薛洋此人，本就极不可控，何况现在这幅模样？金光瑶不敢妄自行动，手上的琴弦仍未松懈，站在原地试探性地蹙眉问道。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许是听到金光瑶的声音，薛洋的眼神才多了几分光亮，犹如在黑暗中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直接将手上的降灾摔在了地上。径直朝他走去。金光瑶见他神色不对，厉声呵住。

“薛洋！你冷静点！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

薛洋再也忍不住，刚刚还算冷静的声音此刻也带上了哭腔与颤抖，抓着金光瑶的袖子哀求道。

“锁灵囊！我要一只锁灵囊！求求你！给我一只锁灵囊！我只要锁灵囊！”

“晓星尘…晓星尘的魂碎了…我、我拼了好久都拼不起来，求求你！给我一只锁灵囊！”

薛洋直接哭出了声，哪怕是当年断指时他也从未这般过。当年金光瑶借清理的名义与他“割袍断义”，纵然绝了情分，薛洋眼中也只剩麻木与不可置信，最后像是接受了事实一般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再次抬眼看向金光瑶时，眼中只剩冷漠。

他从未流过眼泪。也许只是没有为他流过眼泪。

薛洋见金光瑶迟迟不给回应便直接跪在了芳菲殿冰冷的地面上。冬日的芳菲殿早已用上了地龙，也不算太冷，手中仍然紧紧抓着他的金星雪浪袍。似乎是怕自己的眼泪会弄脏他一般，换了另一只手想去抓他的手。

金光瑶这才将他甩开将他从自己身上踢开，背过了身，收起了琴弦。如若说从前他对薛洋还有眷恋与不舍，现在也只剩下了厌倦。在他心中，薛洋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应该是永远的恣意、跋扈，不在乎任何情爱，哪怕是他当日的背叛。怎么？晓星尘便这么厉害？厉害到把他那颗肮脏又冰冷的心融化了？厉害到能让他薛洋跪下来只为求一只锁灵囊？！

想到这里金光瑶不由得捏紧了梨花木椅，额头的青筋直跳。薛洋还算是懂眼色的，见他这样也不敢吭声，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他惹怒后翻脸一般。也许是现在事关他的大事所以才勉强懂一下，从前他要哪样东西不是逼着金光瑶给他的？

金光瑶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转过身朝他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拿出一方手帕不紧不慢地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污，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当然可以给你，但你想清楚，你要拿什么来换。我兰陵金氏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