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景王的寝殿内一片暧昧凌乱。
衣衫随意的散落在地上，昨晚无边的快意让人无法自拔的沉沦，窗台边，桌案上，地板上，***********，纠缠的乌发，无一不昭示着昨晚俩人有多疯狂。
床榻上，清晨的微风吹起一角纱帘，雨夜过后的早晨，连风都带着清晰的凉意，让澹台烬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到怀里有一处温暖细腻的娇躯，微微低头，只见月姬疲惫又瘫软的依偎在他怀里，身上红紫暧昧的痕迹随处可见，被凉意惊醒，她皱着眉睁开朦胧的眼眸，抬头看了一眼澹台烬，下一秒将身子往他怀里挤了挤，再次闭上了眼睛。
澹台烬轻轻一笑，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愉悦感让他伸手扯过被子，细心的盖住月姬。
俩人相拥而眠，又温存好了一会儿，澹台烬才起身唤来侍女穿衣洗漱。
侍女们鱼贯而入，一眼就看见了屋内凌乱的模样，纷纷红了脸，羞涩尴尬之中，脸色似乎又带了几分微妙。
澹台烬穿戴整齐，来到床边，附身亲吻了一下月姬的额头，温柔道：“乖乖的，等孤回来。”
回应他的是月姬一枕头打过来。
“呵呵。”
澹台烬轻巧的躲过，吩咐侍女们等待月姬睡够了再服侍她，便推开门打算去上朝。
屋外的场景让他瞬间明白方才侍女们的表情微妙是何原因。
——叶夕雾正一脸虚弱的跪在殿前，一身黄色的衣衫已经是湿透了，发髻被昨夜的暴雨打散，未干的雨水从她湿透的黑发里不断往下坠，一滴一滴从她发烧泛红的脸颊滑下，随后溅落在地。
宫人来来往往，忍不住窃窃私语又对她充满同情。
澹台烬眉心跳了跳，看向了身旁的廿白羽。
廿白羽神色尴尬又躲避，语气低低道：“陛下，不是属下让叶二小姐跪的，昨晚属下已经向她传达了你的意思，可是叶二小姐不依不饶，说你要是不见她，她就一直跪在这里。”
澹台烬冷了脸：“孤记得，孤不是第一次告诉过你，再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军法处置。”
廿白羽咽了咽口水：“可是……陛下，叶二小姐毕竟是个女子，要是受了军棍，恐怕就起不来了。”
“那不是正好？省得她三番五次以下犯上来碍孤的眼。”
廿白羽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陛下，叶二小姐……毕竟是你的妻子。”……这样做不太好吧。
澹台烬闻言，对着叶夕雾说：“那正好，孤要立月姬为后，孤知道你喜欢萧凛，孤愿意给你一纸休书放你自由。”
叶夕雾脸色惨白，重病在身，加上巨大的羞耻和屈辱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昨晚在这儿跪了一夜，淋了一夜的雨，可是今日出来的澹台烬，没有让她起来，没有心痛她生病，甚至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来找她，给她的第一句话，便是将她和萧凛绑在了一起，仿佛深怕她再来纠缠他。
灭魂珠泪在昨日消失无踪，所以她才会来找他，但没想到，他对她的恨，已经这么深了吗？
她开口，嗓音干涩：“澹台烬，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喜欢萧凛。”
澹台烬轻轻一笑：“你喜欢谁孤管不着，不管你喜不喜欢萧凛，孤是一定要和你和离的。”
“因为月姬？你就这么喜欢她？昨晚是她不许你出来见我的吗？”
澹台烬微微叹息，“叶夕雾，你这在干什么，你是把自己当做桑酒了吗？”
叶夕雾身体一僵，澹台烬慢悠悠调侃道：“那你做得还不够啊，不如把心挖出来，身子去被弱水泡一泡，再让人灭了你叶家满门，再来赌一赌，孤会不会对你追悔莫及，然后不论孤后不后悔，你再做出一副不稀罕孤回头的做派，结局便是你赢了，不是吗？”
少年帝王的语气轻松愉悦，如果忽略掉他语气中的嘲讽，那样的故事正是般若浮生中蚌妖桑酒一生凄苦悲惨的遭遇。
“你……你……”
叶夕雾死死的瞪着澹台烬，被羞辱的讽刺，让她目光泛红，看向澹台烬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和仇视。
“不过你若是喜欢跪着，便一直跪着吧，但跪远一点，别来碍孤的眼。”
澹台烬嗤笑一声，就是这样的眼神，才是叶夕雾原本对他最真实的情绪，既然厌恶憎恨他，又何必做出一副对他掐媚讨好的模样，他是景国的王，景国上下都听他的，叶夕雾是想让谁同情她？
澹台烬转身离开，廿白羽上前一步，劝道：“二小姐，你别再自取其辱了，你既然不喜欢陛下，又何苦作践自己？”
叶夕雾扯了扯嘴角，她想说为了五百年后四洲三界的安危，她必须让澹台烬爱上他，她如今都向他下跪了，他还是这么铁石心肠。
——————
心里赌这这口气，叶夕雾还真一直在殿前跪着，三日过后，廿白羽再次走到她面前，道：“叶二小姐，陛下说了，如果你再不滚远一些，他就让叶老夫人进宫陪你一起跪着。”
叶夕雾不可置信澹台烬如此狠毒，正所谓打蛇打七寸，要是让祖母看到她如今这样还得了？她吓得连忙起身，但跪了一整晚的膝盖早已麻木到失去知觉，她刚走没几步，便一个没站稳，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头上瞬间磕出一大个血泡。
宫道上人来人往，却无人搀她一把。
叶夕雾痛苦得蜷缩在地，泪流满面，没有人安慰她，没有人同情她，所有人都觉得她不识好歹自取其辱，原来失去了澹台烬的宠爱，她的所作所为，全是跳梁小丑般的笑话。
一双紫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眼前，叶冰裳居高临下，神色莫名的看着她。
“叶夕雾，萧凛已经被澹台烬抓了，你知道吗？”
——————
抓住萧凛不是什么难事，盛国已灭，残余的部队不过苟延残喘，偏偏那萧凛优柔寡断，为盛王之子，不敢反抗残暴不仁的君主；为叶冰裳之夫，又放不下这个早已背叛抛弃了他的女人。
那日叶冰裳主动向澹台烬献计，愿以身为饵，助他活捉萧凛。
澹台烬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个卖夫求荣的女人，同意了她的计划，能兵不血刃生擒盛国的六殿下，他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不过……
“宣城夫人此计甚妙啊，不过那萧凛可是你的夫君，你如此算计他，不怕伤了夫君的心？”
叶冰裳一脸大义凛然：“妾与萧凛，早已恩断义绝，妾受陛下庇护，此生只为陛下尽忠。”
澹台烬轻描淡写的戳破她的伪装：“是这样啊，不过你既然与萧凛恩断义绝，怎么又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一定会来救你呢？”
叶冰裳脸色一白，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她知道萧凛爱她，但她拥有两根情丝，又不相信那爱是真的，她若承认萧凛爱她，便是承认自己卖夫求荣，如果不承认萧凛爱她，这个计划她便无足轻重。
澹台烬……这是在逼她，也是在讽刺鄙视她！
澹台烬看着叶冰裳屈辱的脸色，微微一笑：“叶冰裳，孤承认你很聪明，想到了孤都想不到的计谋，不过，既然要你做诱饵，你自然得清清白白无辜到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于是叶冰裳不可置信的看着澹台烬下令，将她打入天牢，三日后要将她斩首示众，萧凛来不来救她，这回是真的赌一把了。
叶冰裳吓得肝胆俱裂，连连跪地求饶，梨花带雨的哭诉着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澹台烬要这样对她。
澹台烬欣赏着她的害怕惊恐，却满意的笑了。
“对，这才是你该有的情绪，叶冰裳，还记得孤对你说过的话吗？”
他依旧笑着，语气高深莫测：“孤可不是受女人摆布的冥夜啊。”
后来萧凛果真来救她，落入澹台烬的圈套被生擒活捉，叶冰裳先前计划好的，想看俩人斗得两败俱伤的愚蠢想法被澹台烬无情的碾压，他恨澹台烬是个疯子，又恨萧凛斗不过澹台烬，更恨自己在天牢提心吊胆的待了三天，最后澹台烬轻描淡写的将她放了出来——他只不过是在吓唬她，践踏的却是她的自尊和骄傲。
浓烈的不甘和羞辱，让叶冰裳疯狂的恨上了所有人，既然所有人都瞧不起她，她也不会让这些人好过！
——————
盛国唯一的王储被生擒，盛国大势已去，澹台烬给了叶夕雾一纸休书，和文武百官商议着，选个黄道吉日，他要娶月姬为他的王后。
可是月姬不愿意绣新婚之日新娘子的红盖头，送来的嫁衣也一件也看不上，她享受着澹台烬的一切宠爱，但就是不回应他的感情。
澹台烬也不恼，只要她一直陪在她身边，其他的有什么要紧。
不过这一日，织锦阁送来一套全新的婚服，竟是银白色的，原来是看未来的王后对婚服处处不满意，织锦阁便索性将所有款式的婚服都送了来任月姬挑选。
但景国以玄色为尊，这件白色的婚服送来可是大不敬。
澹台烬赶到时，织锦阁管事人正在负荆请罪，殿内呜啦啦跪了一地人，生怕这个“挑剔”的王后仗着澹台烬的宠爱责罚她们的粗心。
月姬并未动怒，相反，她细细的摸索着这件银白色的婚服，问着阁主：“这嫁衣摸起来倒是挺舒服，这是什么材料做的？”
阁主小心翼翼的回答：“回王后娘娘，这是以月华浸泡的蚕丝织成的线，出自夷月族。”
月姬沉默着。
这料子出自哪里她并不感兴趣，之所以多看它两眼，也不过是这件婚服和冥夜当初娶她时，送来的以月光为线织成的嫁衣很像。
所谓白月光，大抵就是这样的存在了。
澹台烬上前，将那件白色的婚服连同月姬一起抱在怀里，轻声道：“你喜欢这件衣服？那便穿上这件嫁衣让孤娶你。”
月姬抬眸，静静的看着小疯子眼底压抑的嫉妒和不甘，这家伙之前这么嫉妒冥夜，现在竟然能做到委曲求全？
“我记得，你不止一次对叶夕雾和叶冰裳说过，你不是冥夜，怎么，如今到了我面前，你竟愿意模仿学习他？”
澹台烬红着眼眸，可怜又执着的看着她。
“那我学他像一点，你是不是就愿意嫁给我？”
月姬指尖轻点少年帝王的眉心，语重心长道：“你要学他第一步，便是解开我身上的弱水符咒。”
澹台烬说：“那不行。”
月姬：“……”
疯子就是疯子。
——————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澹台烬坐在殿内，在亲手绣红盖头。
月姬端着一碗安神汤走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澹台烬的动作，神色微顿，她知道景国的习俗，大婚之日，要由新娘子亲手绣上红盖头，才算和合美满，但她没想到她自己不愿意，澹台烬竟可以屈尊自己完成这个仪式。
自欺欺人，偏执可怜，倒真有点像二代魔神的前身了。
她想起来了，二代魔神不是初代魔神，如果澹台烬成了魔，初代魔神恐怕也不能如愿。
这个不甘屈服于命运的小疯子，凭一己之力，搅浑了神魔的棋局，所求也不过是为了活下去。
既然如此，何必动情？
月姬叹了口气，将安神汤放置在桌案上，一把从澹台烬手里夺过那未完工的红盖头。
“喝了安神汤早点休息吧，你不适合做这种事。”
澹台烬痴痴的看着她，打趣道：“你是在心疼孤？那你来绣红盖头好不好？”
月姬静静的看着他，眼神竟带上了几丝怜悯，还未等她开口，澹台烬脸色一僵，别开她的目光，看着她送来的安神汤，微微一笑。
“这是你为孤做的？月姬，孤真是感动。”
一碗安神汤就感动了？月姬挑眉，语气带刺：“你的确有福气，毕竟冥夜都没让我为他煮过什么东西。”
澹台烬若无其事的从她手里拿过红盖头，看起来似乎很高兴：“那便是冥夜不配了。”
月姬：“……”
冥夜现在都刺激不了他了？这个小疯子还能反将一军？
月姬有些泄气，索性不管他，自己回房睡觉去了。
——————
景国又下雨了。
暴雨如注，狂风侵袭。
澹台烬跪在床榻前，低头吻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唇舌交缠着，搅动漫溢而出的唾液，顺流而下，激烈地近乎没有呼吸的空档，少女缺气而憋得绯红的脸颊，交织间偶露出细腻的软舌。
半梦半醒间，月姬感受到有个怀抱紧紧的抱着自己，一双薄唇对着她又亲又咬。
“唔……”
她被亲醒了，刚张开嘴便被趁虚而入，澹台烬探了进去，侵袭着她，吮吸着她，压迫着她，力道又紧又重，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又仿佛是在发泄着什么。
月姬挣扎了几番，澹台烬的力道在此刻竟大得出奇，她拂袖一扬，寝殿内顿时灯火通明。
她彻底清醒过来，只见坐在她身边的少年帝王，浑身湿淋淋的，似乎是冒雨前来的。
澹台烬眼眸通红，殿门大开，风雨飘进来，冰冷刺骨。
顶着她被亲醒的怒气，他却诡异的笑着，神色竟有几分毛骨悚然。
“月姬，那碗安神汤，真的是你亲手给我做的吗？”
他靠近了他，吐出的气息似蛇一般，冰冷，缠绕，泛着幽幽毒光。
“我想你喂我喝，好不好？”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