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孤家寡人

明德帝二十二年八月初二日：

天启城皇宫太安殿里：

萧瑟，百里小菲和萧凌尘三人入宫面圣。萧凌尘说起琅琊王谋逆案的起因。

萧凌尘（琅琊王）“最后我父帅宁愿赴死，选择自污于身，以定朝纲。但是为什么，陛下您，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呢？或许这是你们君臣之间的默契，你清楚他的打算，他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当年其实还有第二种办法呀！你们可以找出那些想要作乱的臣子，一个一个地都杀了，您可以和我父帅一起坚定地告诉天下，没错，龙封卷轴上写的名字就是萧若风。可那又怎么样？皇帝依然是萧若瑾，琅琊王依然是萧若风，这是你们二人做出的选择。没有人可以改变，龙封卷轴不可以，天下人也不可以。可是为什么？您却做不到呢？”

明德帝闭上了眼睛，沉默良久，没有回答。萧瑟握紧了拳头，隐忍着痛楚。百里小菲伸手拉了拉萧瑟的衣角，让他不要难过。

百里小菲“因为陛下在害怕，人一旦拥有了无上至高的权力，就会害怕失去。当年我镇西侯府如此，琅琊王亦是如此。”

萧瑟看着百里小菲，心里不禁有了些许庆幸，还好有丫头陪在身边。

闻言萧凌尘眼眶湿润了起来，看着百里小菲，轻轻笑了笑，点点头。

萧凌尘（琅琊王）“小菲姑娘说得没错。因为那样有风险，会让您的皇位不稳，更可能会严重影响到天启城的稳定。那些个夺嫡之战中输了的王爷们随时能够发兵天启，朝中反对您的大臣也会伺机而动。陛下，凌尘说得对吗？”

明德帝“没错，你和百里小丫头说的都对。所以这些年，朕一直很愧疚。和镇西侯府不一样，百里洛陈之后，百里成风和百里东君父子无心朝堂，镇西侯府自然会没落。而若风，朕可以骗自己说这是若风自己的选择，可以对自己说总有一天要为若风平反，在太庙中重新供奉他的牌位，但是直到你们踏入平清殿的那一刻，朕都没有做这件事情。”

百里小菲“是，我爹，我爷爷，一心只想江湖任逍遥，无拘无束的生活。所以陛下，我不怪您，更不会恨您。但我心疼我的萧大哥，您让他流落在外这么多年，让他受伤，所以我不喜欢您。”

萧瑟（永安王）“丫头……”

萧瑟搂了搂百里小菲。

百里小菲“还有琅琊王，陛下，您有没有想过，若是您当年不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那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呢？我萧大哥也不用吃那么多苦！”

明德帝“朕知道，朕愧对楚河，愧对凌尘，更愧对若风。”

萧凌尘（琅琊王）“我父帅心里一直记得年少时和陛下的约定，可陛下后来却忘了。我不明白陛下找凌尘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凌尘想说的便是这些，而凌尘想听的，也不是一些后悔之类的话。如果陛下没有什么要说的，凌尘就先走了。我理解我父帅的打算，但并不代表我能原谅这件事情。我失去了我最亲近的人，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原谅。天下也好，社稷也罢，皇位也不过如此。凌尘今日来这里，不是跟您来叙旧的，也不是来邀功的，只是这么多年有些话在心底不说不痛快，凌尘又不能当着天下人说，就只能说给陛下您听。希望陛下可以谅解。”

明德帝“朕明白。但是朕还有一句话想问你，这一次，朕该如何选择呢？”

萧凌尘闻言笑了笑。

萧凌尘（琅琊王）“其实很简单，您最痛恨哪个皇子，就把位子留给他。因为皇上这个位置啊，注定是孤家寡人，坐不痛快的！”

说完萧凌尘拱手作揖，鞠躬行礼后，看了萧瑟和百里小菲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太安殿。

明德帝看着萧凌尘的背影，仿佛看到了逝去的萧若风，叹了一口气，看向萧瑟和百里小菲。

明德帝“凌尘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过去的事，便如他所说。”

萧瑟（永安王）“儿臣明白了。”

百里小菲“陛下，小菲幼时读书学过一句话：断桥不断肝肠断，孤山不孤君心孤。如今想来，真是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最是无情帝王家。身在皇室，毫无亲情真情所言。”

萧瑟心里揪了一下，紧紧握住百里小菲的右手。

明德帝“那倘若朕让他当皇帝呢？你该当如何？”

萧瑟（永安王）“父皇！儿臣……”

萧瑟还没说完，明德帝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一脸严肃的看着百里小菲。

百里小菲“不如何。他当不当皇帝，陛下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选择在他，不在我们。倘若他真的想坐上这龙椅，那我百里小菲定会首当其冲，为他杀出通天大道。”

明德帝“如此说来，你愿意他做皇帝，陪他君临天下了？”

百里小菲“陛下又错了，我会助他稳坐皇位，但这皇宫，不是我的归宿。”

明德帝“你要离开他？”

百里小菲“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明德帝“你……”

萧瑟（永安王）“够了！父皇，儿臣不愿也不想坐这个位置的！儿臣只要丫头一人！”

萧瑟看着百里小菲深情说道。百里小菲愣了愣，差点破防了。

明德帝“楚河，其实当年若风的事情发生以后，朕就害怕那些乱臣再打你的主意，朝野上下都知道你是未来北离正主，皇位的继承人，朕怕此事重蹈覆辙。所以一狠心把你贬出了天启城。你不要怪朕，之所以不去寻你，是希望你好好磨练一番。或许，江湖真的是你最好的归途，生不逢时，向往江湖却生在帝王家。皇帝这个位置，不过是一个枷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