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将军府来客

明德帝二十二年七月十二日：

天启城将军府大厅上：

北离分三军，上军，下军，中军。上军的统帅称上将军，下军则为下将军，唯独中军不一样，中军统帅，称大将军——大将军叶啸鹰。

昔日北离大都护琅琊王抵御南诀之时，有两位将军跟随其后，一个是雷无桀的父亲雷梦杀，一个是叶啸鹰，他金甲重刀，粗野蛮横，所带之兵皆为虎狼之师，以人头论功行赏，不受降不俘兵，凡是敌营皆要踏平，凡是敌兵皆斩其头，南诀人恨他却也畏惧他。

如今琅琊王萧若风和雷梦杀都死了，这么多年来，三军中只要叶啸鹰开口，其他两位将军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除了明德帝。自从琅琊王死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便越来越微妙了。

自从萧瑟重回天启城后，那禁令就已经结束了，但是叶啸鹰却依然没有出府的意思，他似乎并不急着去见萧瑟。在外人眼里看来，叶啸鹰让自己的女儿叶若依替代了自己，自己藏于幕后不再露面。但是，总有些人，并不这么认为。

这天，一身暗金长袍的叶啸鹰正坐在茶桌旁喝茶看书，身穿盔甲的叶副将走了进来。

叶副将（叶字营）“大将军。有客来访。”

叶啸鹰此刻只想安静地看书，他眼皮也没抬一下。

叶啸鹰（人屠）“不见！”

话落，门外便响起那引人大笑的声音：哼哼哼～哈哈～哼哼哼～哈哼！

一身黑衣的五大监之一瑾言走了进来，朝叶啸鹰拱手作揖。

瑾言“大将军好啊。”

叶副将（叶字营）“你……你……谁让公公进来的！”

瑾言“瑾言冒犯了。”

叶啸鹰放下了手里的书，抬头看着眼前的瑾言，一脸嫌弃。

叶啸鹰挥了挥手，叶副将拱手作揖后，转身走了出去。毕竟是大将军身边的副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未经传唤就擅入将军府，此刻心中已是颇有怒意，但见大将军神色平静，才默默地退了下去。

叶啸鹰（人屠）“你们这五个太监，其实我也就看着你顺眼。其他四个，要么像书生，要么像世家公子，不像话。”

瑾言“那……瑾言呢？”

瑾言低着眉，笑着问叶啸鹰。

叶啸鹰（人屠）“低眉顺眼，笑容谄媚，一看就是奸臣样。看着就是做太监的料。”

叶啸鹰挑衅说道，瑾言却是垂着首，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瑾言“大将军说笑了。”

叶啸鹰冷笑了一下，瞪着瑾言。

叶啸鹰（人屠）“说吧，公公来找我何事？如果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这擅闯将军府，可是件不小的事啊。”

瑾言“瑾言所来，自有要事。如今明德帝病重，写下新的龙封卷轴自然是迟早的事。良禽择木而栖，现在天启城各方都在选择自己的良主，我来是想问问，大将军的选择是？”

叶啸鹰微微皱眉，望向瑾言，幽幽地说道。

叶啸鹰（人屠）“你胆子不小啊，这是公然地挑起党争。是死罪。”

瑾言“输了的人才会死。当年陛下获得帝位，靠的难道不是党争吗？”

叶啸鹰（人屠）“我的选择，我女儿已经替我做了。永安王萧楚河，整个天启都知道我的选择，这一点，就连陛下都不会怀疑。”

瑾言“大将军的选择，是在白王、赤王、永安王之间的。若是这三者，大将军的确别无选择。但我若给大将军另一个选择呢。一个，更好的选择。”

瑾言的眉毛不再低垂，笑容渐渐敛起，眼神中露出一丝精光。

叶啸鹰神色严肃起来。

叶啸鹰（人屠）“你到底想说什么？”

瑾言“大将军知道瑾言，我不喜欢说真话。但刚才的那一句，是肺腑之言。”

叶啸鹰似乎猜到了什么，握紧拳头，起身看着瑾言。

叶啸鹰（人屠）“你手上有什么？”

瑾言“如将军心中所想，是一封卷轴。上面的名字，也如将军所想。”

叶啸鹰（人屠）“卷轴呢？”

瑾言“大将军也太小看瑾言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瑾言怎么会带在身上呢？”

叶啸鹰（人屠）“就算有卷轴，也改变不了什么啊。”

瑾言“将军十六岁从军，从一名小小的巡街校尉变成了如今的北离大将军。可是你的两位至交却都已经死了，一个死在了战场上，连尸体都不能回到故土，一个死在了法场上，还背着滔天的罪名。难道大将军不想为他们两个做点什么吗？”

叶啸鹰（人屠）“我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你想说什么，就立刻说完！”

瑾言“最好的选择，瑾言已经替大将军寻到了。只要大将军一声令下，拔兵天启，指日可待！”

晚上，一身白紫衣裙的叶若依从雪落山庄回来，叶若依在书房见到了叶啸鹰。

叶啸鹰在写字。一笔一划，很认真。写了一天，废了很多张纸。

叶若依“阿爹在练字？”

叶啸鹰见叶若依来了，放下了毛笔，一书即成。叶若依看着叶啸鹰写的字，上面只有五个字：忠、义、礼、信，以及忍。

叶若依看得出父亲的那个忍字写了很多遍，直到最后一遍才勉强成书。

叶啸鹰（人屠）“闺女。我遇见他的那一年，十七岁。是天启城叶屠户的儿子，我拿着砍猪肉的刀望着他，他对我说：我见你屠刀猪羊，却有宰天下之气，可愿与我征战天下。我却回了他一句话：买肉吗？不买滚！”

叶若依“阿爹说的是琅琊王？”

叶啸鹰（人屠）“是啊，后来我成了一名巡街校尉，然后成了先锋营副将，打了几场战，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去。先锋营被作为诱饵抛弃了，只有他赶来救我们，他把我从尸体堆里刨了出来，当时我就想，以后为了他，要我死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