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二十一年五月二十六日:
雪月城城主府大厅里,一身白衣锦袍的白王萧崇正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手持佩剑,一身墨绿的藏冥。
一身青袍的萧瑟,沉稳坚定,缓缓地走了进来,直接坐在萧崇的右手边。
萧崇(白王)“楚河,七天的期限已经过了,今天是第八天了。”
萧瑟(永安王)“那你怎么还不走?”
萧崇(白王)“得到你的答案,我便会离开。”
白王萧崇虽然眼盲,却此时也是正视着萧瑟。萧瑟则是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起来,缓缓说道。
萧瑟(永安王)“恢复皇子身份,承袭永安王爵位,这个条件确实很难让人拒绝。”
萧崇(白王)“你我都了解父皇的脾气,他肯下这道口谕,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
萧瑟放下茶杯,懒散的靠着椅子,看向萧崇。
萧瑟(永安王)“其实只要我跟你回去,我便从此不用流浪在江湖,我就可以回到天启城,回到我那处真正的雪落山庄,我可以每天都去碉楼小筑饮酒,去千金台豪赌,去碧波湖观景,就连我这一身的内伤也有最好的医师帮我调理、最好的药材供我滋养。”
萧瑟嘴上说着心动,可语气依旧是那般漫不经心。
萧崇(白王)“自然。”
萧瑟(永安王)“甚至连我最想查清的那件事,也有更多希望去调查。”
萧崇只是为了完成明德帝的任务,不想再和萧瑟废话,叹了口气,起身,走了两步,背对着萧瑟。
萧崇(白王)“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答案,至于回到天启城之后,做什么由你自己来决定。”
萧瑟(永安王)“好。那我就告诉你我的答案,我萧瑟拒绝这道口谕。”
萧瑟起身,走到萧崇身边,两个对峙的少年样貌同样的出色,神情同样的冷凝。
萧崇似是料到了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萧崇(白王)“为什么?因为酒仙的那个女儿吗?”
萧瑟(永安王)“这是我们的事,跟她无关!还有,我一旦跟你回去,便等同于认同了我过往所做皆是罪错,既然我过往所做都是罪错,那便相当于这世上唯一能为琅琊王叔平反之人也认错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萧瑟的目光变得冰冷又锐利,藏冥走到萧崇身旁,似乎要对萧瑟动手了。萧崇伸手拦住藏冥。
萧崇(白王)“琅琊王谋逆一案,御史台早已结案,琅琊王也已伏诛。”
萧瑟(永安王)“这意味着,琅琊王叔一生清白,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将荡然无存,他将背上叛国谋权的大罪,被钉在我北离朝的耻辱柱上,生生世世遭人唾骂。”
萧瑟看着藏冥的动作,冷笑一声,自己垂落在身侧的手也紧了紧,那双如深渊的黑眸里的愤恨几乎要化作实质溢出。萧崇不着痕迹的一怔,很快又恢复了正色。
其实萧瑟除了百里小菲,在旁人面前,他鲜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那被掩盖在风平浪静之下的海啸,早已蠢蠢欲动,只待时机一到,便会强势的席卷而来。
萧崇(白王)“你一人坚持,有何意义啊?”
萧瑟(永安王)“有我萧瑟坚守,那至少这世上还有人为其反抗,这样琅琊王叔当年不惧生死,拼杀于战场,救黎民苍生于水火的壮举就还有意义。没错,就我一人坚持那又如何?除非我死,我这辈子都不会认错。”
萧瑟脑海里:
百里小菲“管他熙熙攘攘阳关道,我偏要一条独木桥走到黑!”
想起百里小菲的话,萧瑟脸色好了些。
萧崇(白王)“抗旨不遵乃是死罪!”
萧崇一脸严肃,沉声说道。
萧瑟(永安王)“那你敢杀我吗?你若是敢,现在便动手。你若是不敢,就回去找你的父皇请一道取我首级的圣旨来。”
萧瑟看着萧崇的眼睛,说道。随后,挥挥衣袖,作势要走。
萧崇(白王)“把他带回去。”
就在藏冥要伸手抓住萧瑟时,一柄飞剑袭来,藏冥提剑回挡,两剑相抵发出刺耳鸣声,藏冥被逼退回萧崇身侧。
一袭浅蓝长衫的覃琰出现,挡在萧瑟面前。
藏冥发起攻势。“哐当!”覃琰出剑挡之,两人一招一式,简单粗暴,没有花里胡哨。
萧瑟(永安王)“二哥既然知道我的性子,你那又何必演这出戏呢?”
萧崇叹了一口气,转身背对萧瑟。
就要在藏冥再次一剑刺到身前来,覃琰正要一剑弹开时,站在覃琰身后的萧瑟突然拉住了覃琰的手,随即一个闪身,挡在覃琰面前。分神之际,利器刺破锦缎,下一刻,萧瑟捂着胸口,踉跄了几步。覃琰连忙扶住面前站立不稳的萧瑟。
覃琰(朱雀)“萧瑟!”
鲜红的血迹缓缓流淌而出,萧瑟胸口处晕染出大片血花。藏冥提着刺伤萧瑟的长剑,站在一旁没了动作。白王萧崇的手颤抖了一下,心中怒火涌起。
萧崇(白王)“藏冥,我们走!”
萧崇眼含怒火,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藏冥看了看萧瑟,收了长剑,跟随萧崇离开。
冷汗从萧瑟额头滑落,因为失血的缘故,萧瑟的脸色变得苍白。
萧瑟(永安王)“我……没事……”
萧瑟晕了过去,覃琰立马扶起萧瑟往房间里跑去。
一个时辰后,萧瑟躺在床榻上,缓缓睁开了眼睛,微微动了一下,胸口的疼痛感传来,萧瑟疼得出了声。一旁坐在喝茶的唐莲,雷无桀,覃琰和司空千落四人听到声音,走了过去。
雷无桀(青龙)“萧瑟,你醒了?”
萧瑟(永安王)“放心吧,小夯货,我没事。只是皮肉伤。”
司空千落“还皮肉伤呢,阿爹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说伤口挺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