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7日,8时16分,黑枭总部。
目中所及皆是熟悉的景象:刺眼的白炽灯、贴了三只大猫的白墙,和飘窗上的三盆仙人掌。
这是黑枭本部,一间专门为执行官设立的病房。
白禾无意识地眨了眨眼,适应这灯光,他的右手还打着吊针,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仿佛没了生气。
继而一幅幅画面在他脑中浮现,过去的几个小时逐渐塞满他的大脑,头疼欲裂。
记得当时北区刚清剿完毕,他叮嘱了7350留下收尾,后便收到陈章玉的消息,在雨林连轴转了大半个月的身子还未有所休整,便又被拖着往鳄鱼最后的窝点进发。
陈章玉,男,45岁,A级alpha,鳄鱼组织头目,于十年前一场震动世界的谋杀案中“初露锋芒”,后在边境参与走/私生意。
直至今日,登记在册的,共有54名omega遇害,45名beta被卖到国外,13名alpha死于奸/杀……如此罪名细数无数,让人作呕。
白禾看着手里一沓厚厚的报告纸,明明先前已翻看过无数遍,如今却仍让他感到一股直达生理的不适。
“陈章玉,你跑不掉了。”白禾冷眼对着坐在沙堆上的陈章玉,话语就好像死神的镰刀一般冰冷。
陈章玉亦在打量着眼前这个全身裹在黑色风衣里的男人。
月色冰冷,无情地落在这个男人的肩膀上,身上的肃杀之气隐隐若若,混他们这一行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什么货色。
他今天这趟算是走到头了。
白禾的那句话如同宣告了死刑,死神宣判完,便一步一步,“登、登、登”地踩着步子走了过去。
这是一间建在边境线上的废弃仓库,有各种金属杂物,还有不少沙堆,和人堆。
死掉的人生气全无,腺体衰竭后,信息素胡乱飘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陈章玉也在释放着信息素。
白禾哼笑一声,不当回事:“这不是还在挣扎吗?”
“你到底是谁?”陈章玉问,“你不是黑枭。”
“我是黑枭。”白禾迎着,语气毫无波澜。
陈章玉继续打量着,脚在地上摸索出声,“沙沙”入耳,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道:
“倒是个奇葩,一个s级omega居然能对alpha的信息素无动于衷,你应该被拉到研究所,而不是停尸间。”
“停尸间?”
白禾转了转眼珠,发现这个称呼居然蛮贴合他们组织的。
“好吧,聊了这么多,我也累了。这样吧,给你三个选择。一,一枪完事儿;二,我有把珍藏的匕首,很久没拿出来过了;三,先把你敲晕,再带回停尸间去,凌/迟,怎么样?”
“还有这待遇?”陈章玉张开嘴笑了笑,鲜血便从他嘴角流出,他也不去擦,只摇了摇头:“都不体面,我不想选。”
“不选也得选,你走上了这条路,不死也得死。”
白禾冷然,他难得这么好脾气,有心情溜一溜狗。
“诶,如果凌/迟,你们把我葬哪?”
“扔在天桥底,泡个几天,会有人发现的,你还能上媒体,体不体面?”
体面个屁!被一群傻子围观,拿照相机咔擦咔擦,恨不得把我X光都照出来,有啥体面的?”
“好,还有两个选项。”
“……我不爱吃枪子儿,”他耸了耸肩,“我爹妈就是被毙死的。”
“好,那就只剩一个选项了。”
白禾说着,就从腰间掏出了一把蛇形匕首,银色的刀身上雕刻着奇异的花纹,银色妖冶。
白禾把玩着冰冷的匕首,眼里寒光如剑,一步一步朝陈章玉走去。
他盯着对面人的脖颈,眼角发红,渐次染上疯狂,空气寂静了下来,他听见了自己狂躁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噗通……”
一抹金色就晃然乍现,白禾却像是早就料到一般,瞬息之间就闪到了一旁。
他不再试探,动作利落,霎时长腿一勾,就把陈章玉手上的金枪踢在了地上,又是横腰一跨,如鬼魅般移到了陈章玉的身后。
银光闪烁,陈章玉脖颈一道红痕越来越大,越来越开,血像瀑布一样从里面爆出来,溅了白禾一身。
恍然失神,就被陈章玉突然的一跳扑倒在地。
尘沙飞扬,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气味,alpha的信息素催化反应,白禾感觉到一阵耳鸣,继而后颈处传来如割裂般的阵痛。
“滚!”
白禾大吼一声,抬手又是一刺,才发现陈章玉已然气绝。
陈章玉死前也要摆他一道。
白禾满身血污,眼前逐渐陷入黑暗,后颈不知受了何种刺激,肿胀不已,疼痛难忍。
待他再醒眼,便已然在总部躺着了。
陈章玉在沙子里混了什么?那个刺鼻的味道是什么?
白禾只要一想起,便升起一阵心悸,后颈又隐隐作痛起来,痛苦不堪,眼角渗出不少生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