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娘（3）

“哼，你给我捅的篓子可不少！”水娘的话听上去像是在责怪他，但又露出一抹微笑：“有喜欢的姑娘了吧？”

谢若生一惊，抬眼正对上水娘那美丽的笑颜。“英华，谢若生从始至终都只喜欢英华，再无他人。”谢若生的认真使水娘动了容，她站起身来走到楼梯口，转过头对谢若生笑了笑道：“我很庆幸你的心上人是我。”

说完就小心翼翼地下了楼梯。

这已经不是谢若生第一次表露情感了。

一个寒冬腊月，家家户户的门上都贴着春联，荧荧火光在大红的灯笼里炽热摇曳，被拽在孩子们的手里、挂在屋檐的下方、吊在枯树的枝桠上。厚厚的白雪如一条又一条的棉被般把整个世界给盖上了。

“去叫小姐吃饭。”一个粗犷且沉闷的声音在一家大户人家响起，他是这个家的当家人，也是这条街乃至整个城最有势力的人。

每逢到了这种热闹的日子，王家大大小小的佣人、女仆、厨子、马夫，都忙得不可开交，来准备迎接新的一年。就连那沿街乞讨的乞丐，这时候也会放聪明点去王家这种大户人家门口要钱，佣人们绝对是狠狠地给一笔然后匆忙离去来打发掉。

毕竟新的一年多积点德准是没坏处的。

“小姐，老爷说可以开饭了。”瘦弱的姑娘敲了敲门后并未推门，只是站在门外说道。

“好。我知道了。”门内是精致的卧室，一盏昏黄的台灯下，是一个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女孩正在读着一本很厚的外国名著。她卡好书签，在镜子前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大辫子，就把门打开了。

“哎呦！走路不长眼啊！”“这又没出事，骂什么啊死八婆！”家里粗鄙的下人正前前后后的摆弄着各种东西，看到女孩从身边经过又会显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叫一声“小姐好。”

她也只是维维应着，直走进了摆着吃饭用的大圆桌的后院。

“华儿，快坐。”一位和蔼的女性招呼着手让她坐过去。后院不比吵杂的大堂，反而很宁静，紫藤萝装饰的走廊直通后院，而后院的月亮显得皎洁又静谧。

“王英华，叫人。”接近中年的男人又用低沉的嗓音叫这个名叫王英华的女孩。

“姑姑好，表嫂好，二舅好，小叔好……”这么多亲戚坐在这张大圆桌旁女孩竟都认得出。问完好后女孩才入了坐。

虽说这么一大家子人很多，可大家都说话如涓涓细流般温文尔雅，丝毫不比大堂的那些乡下来的。昆虫的叫声清脆且悦耳，英华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那趴在树干上的蝉。

“娘，我可以去看看吗？”女孩拽拽一旁和蔼的女性，她转过头温柔地笑了笑说：“今天你爹有重要的事要说，而且这大过年的，他们都走了你再玩。”

女孩听话的点了点头。期待着接下来爹爹要宣布的事。

“王英华！”中年男人突然叫起女孩，可女孩的神情里没有一丝不知所措和慌乱。

“小女在！”女孩坚定的声音气势饱满，让在场的亲戚都无不暗自称赞。其实女孩的爹爹也是对女孩有着高度赞扬和认可。从小就让她饱读诗书，八岁就有一肚子的笔墨。还写得一手漂亮字，字字如坚韧的绿竹般苍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