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看热闹不嫌事大，黎誊在旁边看着，他忍不住伸出双臂枕着后脑勺，喃喃道：“看来南哥这一趟去的比较远啊……也许以后每年只有寒暑假才能见了？”

鱼冰卿默默地收好了那张小纸条，将书包也收拾好。林小兔站在一旁看着她：“我也想考去京都那边，鱼儿你呢？”

赵二虎面无表情的拍了击林小兔的头皮：“你先把你成绩搞上去吧，考京都那边的院校有那么容易说考就考的？”

鱼冰卿笑了笑，她屈起手指弹了弹林小兔的额头：“加油吧。”

张慧珍在一个礼拜前又去医院检查了一次，结果不是太好，医生的意思是老人年纪到了，让鱼冰卿做好心理准备。

“我姥姥身体一直很好。”鱼冰卿皱着眉平静道：“去年每天早上起来还和我打拳呢。”

那医生叹了口气：“过了八十的老人许多都是这样，我之前也遇到过，平时身体好得不得了，每天早上都跑步的大爷，晚上睡觉突然去了……这跟疾病没有关系，生老病死，年纪到了，总会有那么一天。”

鱼冰卿顿时沉默了。她安静的不说话，看向坐在走廊里的张慧珍，老太太和隔壁病友聊着天，语气都带着骄傲的调调。

“我小外孙女……高三啦，成绩可好了。”

“毕业要到京都去读书……怎么可能考不上？！”

“是啊是啊，可孝顺啦，我老婆子有福气嘛。”

鱼冰卿悄悄走出来叫道：“姥姥。”

病友哎呦了一声，夸赞道：“你这小外孙女长得不得了。”

张慧珍乐呵的很，鱼冰卿搀着她，等老太太与病友道别。

出了医院大门，鱼冰卿叫了辆出租，车子只能开到水街路口，下车的时候鱼冰卿在张慧珍面前蹲了下来。

“姥姥。”鱼冰卿回头笑着对老太太道：“我背你吧。”

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朵，桥下的清河上流淌着霞光，鱼冰卿背着张慧珍慢慢走过青石板路，乌篷船从脚下穿过，老太太在小外孙女的背上哼起了调调。

张慧珍哼的断断续续，鱼冰卿自始至终都沉默着，老太太哼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问鱼冰卿：“小秦呢，怎么好久不来了？”

鱼冰卿将姥姥往背上托了托：“他去京都考试了，下个月就回来。”

张慧珍笑道：“你看人家都先去京都了……你也要加油。”

鱼冰卿没回答，在快要到家时，才说了句好。

晚上张慧珍睡得早，鱼冰卿在自己房里和秦南打电话，电话那头的男生嗓子有些哑。

“这几天唱多了。”秦南解释道：“你呢，想我了没？”

鱼冰卿躺在床上，抬起胳膊遮住眼睛：“你说呢……别浪费长途话费。”

秦南轻轻的笑了笑。

鱼冰卿有一会儿没讲话，直到听到秦南问她：“姥姥身体怎么样？”

“还行吧。”鱼冰卿淡淡的说道：“老样子。”

秦南：“再过半个月我就回来了。等着啊，我回来陪你。”

到了十一月初，天气渐渐转凉，双休日太阳不错，张慧珍难得起了个大早，鱼冰卿打完拳帮她把藤椅和收音机拿到院子里来。

“想听什么？”鱼冰卿摆弄着收音机的播放按钮，张慧珍老太太好久都没这么精神过了，她跟着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张慧珍想了想：“还是听西游记女儿情吧。”

鱼冰卿忍不住笑着道：“姥姥你都听多少遍了，听不腻啊。”嘴上抱怨归抱怨，鱼冰卿还是放了西游记老版本的《女儿情》，收音机不是太好，捣鼓了很久才出声。

“姥姥你听，我去洗衣服。”说着，鱼冰卿还帮忙理了理张慧珍的白发：“有什么事叫我。”

张慧珍没回答，一脸心满意足的她，在阳光下眯起眼睛。

鱼冰卿慢慢走进了里屋，她把衣服一件一件泡好，听着院子里女歌手有些苍凉的声线。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老式收音机卡了卡，有些艰难的放着：“……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不美……”

收音机突兀的停了音乐，只留下嗡嗡的机械转动声，鱼冰卿不禁皱着眉，她高喊了一声：“姥姥。”

绿植洒满了院子里的围墙，风吹起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张慧珍安坐在藤椅上一动不动。

谢孟站了起来：“姥姥？”

没有人回答她。

收音机“咔”的一下弹出了播放键，一切都安静下来，音乐再也没能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