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之一·花言明

民国旧梦之北平记事

民国十七年，六月，国民革命军攻占北京，15日，这座古都更名北平，战火硝烟的气息弥漫在这座城市，自元年来，便一直不得安生，人心惶惶。

七月初，日头高照，蝉鸣阵阵，同州书堂来了位不算熟的客人，希望来借些书阅览一二，这人你也认识，隔两条街的书店“文奎堂”的掌柜，是位有些知识的人士，在这一带也算小有名气……不过是在些旁门左道方面。

王金昌年龄大约三十五六，一身灰青长衫，鼻梁上架副眼镜，走路缓慢细看有些一瘸一拐，面貌不算平整，满脸苦相，不过现在竟带了些笑意，还带了点心当作借书的赠礼。

花言明坐在书铺门槛内的老躺椅，晃悠悠的看着今天的报纸，不时的握起旁边的杯子，吹吹上面的热气。见了来人，将茶杯报纸放在一旁，点了烟锅，待会儿吸着一口。

花言明吐了口眼圈儿，道，“我这里有甚么书，劳的到王兄过来讨要?” 装作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慢悠悠开口着问道。

王金昌“嗬……花先生也别折煞我了，谁不知同州书堂藏书颇丰，不是文奎堂可比”放了点心，笑着站在跟前，语气恭敬： “我想借阅些有关藏满地方的经典，咳，还有关喇嘛教佛教这些书”眼神热切期许，而笑意也是自此而来

花言明想了一会儿，在门框上磕了磕烟灰，“印象里进过一些，可能压在后面的库房。明面上的话……你到西北一面的那书角找找，应该放了几本常用的，毕竟我家是四川的，多多少少会放两本，里面当是对藏满一代会有所涉猎。”

花言明起身打了个哈欠，从前台桌后摸过钥匙，去后面的库房找找。

王金昌“咳……多谢花先生了”浅鞠一躬，可以说是步履匆匆地往里头走去找书，差点被门框绊一下。

花言明过了约莫四十分钟，从库房后面抱出来一摞书，大抵是这方面的书没什么人买，放的时间又有些久，上面落上了不少灰尘。 将这一摞书放在旁边设置的，可以引到阳光的纸窗旁，除却上方灰尘之后，简单点了点。 去前台拿来册子，做了记录。

王金昌已经抱了几本书在外头等候，看了起来，见人出来才合上书页，朝花浅浅鞠躬。

花言明去前台拿来册子，随意磨了点墨水，给对应书籍做了记录。 “来，在这里签个字，然后填一下大约的归还时间。”

王金昌在那一摞中挑挑捡捡几本，合计也有近十册，然后题上名字——“王金昌”这字倒是一笔一划，端正得仿佛印刷出来的，约定一月后归还。

花言明在他签字的时候，找来一盒红泥，见他签过字，道，“你看是盖你的章，还是摁个手印?”

王金昌“咳，我带了章来”从口袋里头掏出一方小印，大约是作为掌柜，也时不时要用到，一起掏出来的还有几枚银元，那钱就放在了花的柜台上。

花言明把这张纸下面的复写纸给他，“咳，这拓子到时候归还时候记得带着就行。”

花言明同样盖上印章之后，把这张纸下面的复写纸给他，“咳，这拓子到时候归还时候记得带着就行。”

那印也落在了纸上，他接过复写纸小心收好，连着章一起：“多谢。”

花言明在他收着凭据拓子的时候，找块布把书包上，将书包递给他，做了个送客的动作，“请。”

王金昌接过那一包书，如获至宝地揣在怀里，缓缓的往外走去。

花言明奇了怪了，不就是普通的书吗。 继续看报纸。今天的报纸上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年岁不平，报纸上也大多是些各地资讯还有本地事，没什么特别的。

花言明看的差不多了，不看了。看看时间?

现在差不多下午四时，王金昌方才带的点心倒是能隐隐闻到香气，上面包的油纸字样，是某家百年字号的点心，价格不算便宜，也不好买到。

花言明倒是有心。整理整理书铺，换一身方便的衣服，把个人印章，眼镜之类的揣进兜里起来，几枚银元就收进柜子。

花言明给账面走上字，随后把门一锁，挂上牌子，说自己外出，准备出门溜达溜达。

四点天气稍微凉下来，街道上人也多起来，树下乘凉下棋，街边卖糖水茶水，酒楼茶楼里面客人也逐渐多起来。

花言明找老熟人的摊子买几块太师饼，又去买两碗糖水，找了个树下下棋的地方指指点点

花言明“对，炮走这儿……你马这样走，不是送么?”

KP“嚯，我知道怎么走，哎呀你这样一说我思路断了！”大爷边骂骂咧咧，边走了你的步

花言明递一碗糖水，然后继续指指点点。

KP“你说你，年纪又不算大，在这里凑老人热闹作甚”一旁看热闹的大爷边和你聊天边顺块你的饼子吃

#花言明“车走二一，这不就将了么。”指指点点完，吃了块太师饼。

KP“嘿，张老头你今天还差点火候，哈哈，都不剩几个子了还是趁早认输”

KP“你说你，年纪又不算大，在这里凑老人热闹作甚”一旁看热闹的大爷边和你聊天边顺块你的饼子吃

棋局双方胶着片刻，最后张老头还是输了，对面的老头儿哈哈大笑，张老头也只能不甘换人。

花言明喝了口糖水，“天热闲的，刚刚王兄跟我这儿借了十来本书，一个月，收了点银元，见今天没人，就出来看看。”

KP“王兄？那文奎堂的掌柜？”

花言明“嗯哼，十来本吧？借的是我老家西北边的，都出了关，入了塞外，得是高原那边了。”

KP“嚯，这倒是稀奇，先前他还不看这些，之前他还会偶尔来下一两局，这一个月来都不见人了”

花言明我印象里他人品怎么样？

你印象里面这人虽然不算什么学富五车才华高的人物，不过为人谦和左右逢源，性格倒是不错，你也听说他在风水民俗上有些见解，有什么忙私下找他也会帮。

虽然你们是同行，王金昌本人不怎么显眼出名，你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一切也只能听传闻道了。

谈话间，饼子又被顺走一个。

花言明那确实不熟，继续叨一个。 “或许吧?”

花言明想不太明白就不想了，继续指指点点的下棋，到后面自己也上去搓半个时辰，搓到五点出头。

老头儿们还算其乐融融，你们对了几局棋，有几人要回去吃饭便不再下，天边橘色染连一片，温度也凉下来。

花言明输赢参半，但旗胜一招。

KP“嗨，来日再下”老头心满意足地看向你，搓了搓手

花言明“承让，承让。”乐呵呵的，把剩下的太师饼分给其他人，又要来几碗热茶给留在这儿继续下的人，结账之后去找个地方吃饭。

那你便找了个地儿吃饭，一日三餐呐，还是要精打细算一顿不落。

花言明点了些清淡的吃，吃过后找杂货铺打包些火油，找药铺买些薄荷艾草之类的避暑和驱蚊的药材，回家。书铺的后院其实就是家，走后门回家去了。

热天的确难挨，北京这日头当照人也要烤熟，一个月很快过去，到了规定的还书日子，王金昌本人没有亲自来，而是托了个店员替他送还，带了那张拓纸一起还给了你。

花言明和往常一样，有学生来借书买书就便宜一些，其他人正常。闲的时候不时翻翻王兄弟带走的十来本书，看看其中内容，天凉快一些就出去指指点点的下棋，顺便打听着王兄弟一些情况。

这些书大多内容不算怎么深，但是通过它们积累些学识的确不错，你大抵判断在这方面，其实王金昌是不算怎么精通的。

花言明学到就是赚到。毕竟印象里，有家传的姓云的老东西对佛学似乎也不怎么在意。

你闲适有时四处溜达，又和老头儿们打听些关于王金昌的事情，他这个月还是没来下棋，文奎堂每周也总有那么几天关门。

KP“嗨，怕不是惹上了什么势力，最近很少见开门躲躲藏藏的”“那……青帮的人好像在找他，被拒几次了，哎，大腿拧不过胳膊啊” “也是……最近好像看他身体愈发不好了”

#花言明哟，青帮。青帮一条线，洪门一大片，这青帮怎的找上了他?莫不是觊觎本家白莲留下的宝贝，给带去观风定穴了？ 希望这老小子别扰得我隐居不成。

KP“这就不知道了……青帮那些人不好相与，只希望他人安然无恙” “他又不肯去，怕是之后不得安生了。”

花言明那拜拜就拜拜，继续下棋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从八月二十三开始，就有老头儿说，王金昌失踪了。

而文奎堂自那天起，那位掌柜也再没出现，都是店员在守。

花言明怕不是死了，又或者被灭口了呗。听到消息并不意外，这个世道啊。

八月二十八日那天，同州书堂里面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挡着了你晒太阳。

花言明在书铺闭着眼睛晒太阳，消消食，敲着烟锅，“世何清，世何浊，晓者死，浑者活……若是浑者也得死，那还是什么世道?”

花言明隐隐约约猜到来人，继续敲着烟锅，吸了一口，吞吐一番云雾，“红花绿叶白莲藕，哪家的?”

KP“同州先生好眼力，我们也就开门见山吧，我们是青帮的人，我姓黄，他姓杜，特意来拜访，希望您能帮忙找那个叫王金昌的”

他们两人身形一高一矮，身上的装扮倒像个商人，头戴一顶帽，虽然语气恭敬，但是看相貌便不好相与。

花言明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看看来人，根据两人路子，判断一下身手高低。

这两人虽然看起来是在和你商量，然而也有备而来，站姿身形并不是一般人，身上大约也带了武器。

花言明简单打量之后，见店内没有其他客人，便慢悠悠的起身，状作要去关门，“想来是某些委托吧？”

花言明将门合上之后，便回到躺椅上，用烟杆子指了指不远窗户旁的座位。 “远到是客，坐吧，旁边茶壶有刚泡好的毛尖。”

他们依言坐下，不过没有碰那茶，坐在位置上，望着你还有你的躺椅。

KP“多谢先生”

花言明待对方坐下之后再开口，想了想，问道，“理由呢。作为老头子应该有说过，我接委托，起码要有明面上的理由。”

花言明“我虽是与他不熟，倒也听过，他不钻研主流学术，竟是搞些旁门左道，却也触类旁通，还是有不少的毅力恒心。”

KP“的确如此，在这方面他也小有名气，不过，现在人却不见踪迹，不知道是何种缘故，不知是得罪了谁……多谢”

花言明“夏日炎炎，多是口渴，且青绿本一家，新鲜的毛尖，我家姐姐托人送来的，尝尝吧。若是不解了炎乏暑气，恐是将二位青帮友人绕到弯弯去。”缓缓起身，过去给二人倒了些茶。

你亲自给他们倒了茶水，他们也不好再推脱，接过喝了

KP“好茶啊”一人稍品几口，另一人则是一口干了，仿佛大碗喝酒。

花言明给茶续上之后，也给自己倒一杯，回位置上慢慢的喝着，“说吧，什么事情?”

KP“同州先生在北京这些时日，应该也知道王金昌通民俗风水，我们这边想找他共事，本来合作已经有些眉目，但是他现在人不见了，我们也很难办，只好来请先生帮忙”

KP“当然……我们并不是看不起您不找先生合作，而是那王金昌体质特殊，所以才一定要他”

两人一个讲事一个说理，还算默契

花言明给茶续上之后，也给自己倒一杯，回位置上慢慢的喝着

花言明“说吧，什么事情？话不说不明，二位作为一个『商人』，这一点应该是很明白的。”

KP“自然自然……我们想找王金昌办事，现在人应当还在北京…北平城内，我们想委托先生帮忙找找，当然，不止您一位，还有其他几人一起，不管结果如何，报酬不会少了您的。”

花言明按下眉目思考一番，过了片刻，道，“既是这样，那我也多问一句。你们是需要他，定什么地方么？”

两人犹豫片刻，那位“杜先生”还是开口

KP“这就……我们要他去寻一样东西，不过到底是什么，这就不好透露了。”

花言明“那就这样吧。时间，地点，做什么，报酬如何，一并留在这册子上。我等下还需去找个暑期闲着的靠谱学生帮忙看书铺。”

花言明把册子，墨水，毛笔和红泥从前台的小板子上挪出来，示意他们说，我写，然后他们签字，我签字。

那位“杜先生”来写，字有些歪扭

KP“明日上午九时在安堂酒楼五号包厢会面，共同商议寻回王金昌，若能寻回其人报酬100银元，若是尸体报酬50银元，若无结果辛苦费20银元……”

他放下笔

花言明“盖帮派的章，还是手印?”

KP“明天我们找的其他人也会来，各位便一起商议”他印了手印。

“黄先生”则是从随身口袋取了五枚银元放在桌上，算是一点小意思。

KP“这点钱先生就拿着喝茶吧，我们也不打扰了。”

他们收下纸便离开了，并不拖泥带水

花言明看身手和警惕性，似乎是老手，多多少少应该是中层干部。

花言明打量了一下背影，猜了猜身份之后不去想了。 东西恢复原位，收钱，记账，关门，去老地方下棋的指指点点。

这样的一天似乎与平时没什么区别……还是有些区别的，至少明天你可以去酒楼搓一顿了，就是不知道和你共事的都是些什么人。

花言明也没什么可搓的，不是没去过，就是不太喜欢给身上留钱，委托接都接了。

花言明找花山河要了两个在北平留着的靠谱学生帮忙看一段时间店铺，熄灯，睡觉，第二天换一身轻便的装束，买了早点一路吃一路去酒楼，去赴约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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