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前的枇杷树下可以埋流麻骨灰盒吗？

“欸，谢锦青！”谢格非不耐地喊他，见他还没反应，又悬起心，试探，“青子？”

谢锦青活络下眼珠，抬手拍开谢格非伸眼前的爪子。

“别戳我眼。”谢锦青恹恹地，又闷闷的，“吃药。”

他这会儿还提不起精神，眼皮沉。

谢格非带了药，好在谢格非带了药。

但……“住手！”笔录员小姐猛然起身，她少见这种吃药的方式。

或者说，灌药。

谢格非左手钳谢锦青的下颌，逼迫对方仰脖颈抬头、张口，一时没法咬合住牙关。谢格非就趁机将掌心白的、绿的药片喂进谢锦青的口腔，再灌水。

空气里一时只剩水液四溅的声音和两人克制不住的咳声混杂。

舌尖将要卷住药片，谢锦青就被谢格非强灌的水呛声，泪腺泌出的雾珠蒸出眼尾薄红。谢锦青虚虚环住谢格非脖颈半圈的右手猛收紧，青筋暴露。

快窒息的谢格非也咳，喉结被谢锦青的掌心按生疼，又动弹不得。谢格非手一抖，剩下的杯中水都给谢锦青洗脸了。

也洗了半个小严的夏季校服，和沙发扶手。

谢锦青左手快攥破沙发扶手，指甲盖泛白。右眼被溅了水，睁不开，剩下漆曈色的左眼蒙雾，半睁着，空茫望虚无一点。

他忍到谢格非放回水杯，立时抬左手扼起谢格非的右手，低首，咬住。

“你、帕金森吗？”谢锦青撩眼皮瞥谢格非，含糊着字音埋怨，“这不是我的衣服。”

但被你搞湿了。

“你属狗的吗？”谢格非吃痛，低斥。谢锦青的虎牙膈到他骨头了。

七八个警官围在两人周边，想上前拉开谢锦青，被谢格非的眼神劝停。

谢格非没缩手，任谢锦青咬，用手背轻拍下谢锦青的侧颊，居高临下又不情愿地妥协：“又不是我让你穿品如的衣服，赔就是了。”

“你属狗，弟弟。”谢锦青慢条斯理答，瞧谢格非的左眼浸冰水似的，嗓音绵哑，“咩。”

谢格非噎住，伸手粗暴抹谢锦青沾水的右眼，偏过头不看对方。

他还真属狗，谢锦青大他三岁，个披羊皮的坏水儿狼羔子。

算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和疯子计较什么？

谢格非烦躁地扯扯领带，还有点不顺气。

谢锦青见了，闷笑出声。他高挺的鼻尖要抵到谢格非腕骨，出一点微不可闻的气音，在安静的空气里很清晰。

早有预料，谢锦青侧头避开谢格非恼羞成怒的一爪子，很闲适。

还能分出注意力，看观望的齐副队。

齐副队在打电话。

电话那头，隐约传出“翡”“经济损失费”“律师”、“十多分钟”的字眼。

可能是久等不到齐副队的答复，那头又提高声：“齐警官，您有在听吗？”还有点少年变声期的哑。

挺耳熟。谢锦青一寻思，是学校门口那高中生。

小孩都有备份手机，自己还要靠抢小孩手机，有点后悔没给谢格非咬出血。谢锦青的牙龈神经还有点余颤。

他脑仁涨疼。猫猫头受惊地叫唤、横冲直撞，呲出乳牙刺谢锦青的神经末梢。

“在听。”齐副队顺回答，认真思考会儿，挺认真地和电话那头说：“诶，严小品如，几月不见你蹿个儿挺快呀。”

“……？”小严同学歪头，小严同学感到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