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帮助之下,三小姐和幸村选手逃走了。
我不清楚这段时间他们去了哪里,但是三小姐不在家中,我便去医院里照顾她的外婆。
这份工作倒是也清闲,只需要帮老人家翻翻身,守候在这里随时待命便是,比起平时在迹部宅里,要做的事情一下少了好多。
没过几天,三小姐和幸村选手就主动回来了。
我不清楚他们回来的具体原因,但也不是无法理解。
因为温老太太还在这里,三小姐无论如何也走不了太远。
那天,温老太太醒了。
她看上去精神很好,还说想见小孙女。
我连忙打电话通知三小姐过来,可温老太太在电话挂点后拉住了我的手。
“姑娘,谢谢你这么照顾我。”
“我虽然病着,但是耳朵却能听得很清楚,你一直在尽心尽力地照顾我。”
我告诉老太太,“三小姐非常记挂您,就算在...”
话说到这里,我意识到失言,便没有再说下去。
三小姐和幸村选手来了之后,温老太太拉着三小姐的手,慈爱温柔地笑着,“我们小苒长大了,还会赚钱给奶奶治病,很棒啦。”
温老太太她恐怕还不知道,三小姐是将自己作为人质那般地押在了那个家里,才换来了住院和治疗的费用。
我心里听着不是滋味,便出去外面等着。
过了一会三小姐出来了,她说温老太太似乎有话想要单独和幸村选手说。
又过了一会,幸村选手出来了,他的表情有几分悲悯,仿若神在怜悯世人。
三小姐进去之后,病房里渐渐有哀戚的哭声传出。
“要治...”
“我要奶奶...没有钱我就去赚钱,我去拉琴,我去端盘子,我去做咖啡...”
“我不要休息,我要奶奶...”
她说的中文,我听不懂。
但是我也能猜到一二。
老人家的病已是无力回天,与其在医院里烧钱,不如趁早了结。
或许在医院里,温老太太早就听见了。
老人家活了近八十年,能有什么事情瞒得过她。
我在医院的时候,闲来无事,向躺在病床上昏睡的温老太太诉说着三小姐在[家中]所遭遇的一切。
我的满腔愤懑、不甘与心疼,在这里得到了宣泄。
或许是老太太实在心疼三小姐,总算是醒了过来。
在三小姐来之前,我亲耳听见,温老太太向医生说她决定不再治病。
我想,老太太大抵是清楚的,小孙女因为她的病而受人钳制,在油尽灯枯的最后时刻,作为三小姐的外婆,想要再保护她一回。
老太太走了,三小姐彻彻底底地哭了一回。
我听说,三小姐曾经失去了母亲,后来父亲又出了车祸,现如今,最亲的外婆也去世了。
她身边的保护神,一个又一个地倒下。
自从老太太去世之后,三小姐稳重了很多,沉闷得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我原以为,老太太去世了,三小姐没有了牵挂,便可以与她心爱的人远走高飞了。
可是,理绘小姐的一份DNA报告,瞬间将一切打回原形。
我怎么也想不到,三小姐不是二老爷的女儿。
虽然三小姐的长相更像她的母亲,但是她的鼻子和下巴,还是很像二老爷的。
老夫人一开始也不相信,便重新让人验了一遍DNA,结果如出一辙,这下,就连我也不得不相信了。
这个消息,让老夫人不愿再见到三小姐,随后她便去了美国,去照顾重伤未醒的二老爷。
但也并非没有好处。
对于三小姐而言,或许是好事。
她再也不需要待在这个牢笼里,她本该是翱翔于天际的鸟儿,不应该被折断了双翅困于此处。
可我终究还是太过天真了。
商人资本家如何会做亏本的生意呢。
先前老夫人带着三小姐出席在各种场合,明里暗里地宣告三小姐的身份,就好像在推销一样精美的商品,凭着三小姐出色的美貌与才华,得到富家太太的赏识是轻而易举。
商品前期的推销工作已经准备得大差不差,即便商品有些许瑕疵,只要卖商品的人不说,轻微瑕疵的商品依旧可以畅销无阻。
三小姐便是那件精美绝伦的商品。
即便她不是二老爷的女儿又如何,只要大家相信她是,相看商品的人,便可以计算出与她的婚姻中所能够获取的利益。
老夫人是走了,但是老先生还在。
先前为温老太太治病,又在栽培三小姐上耗费了如此大的功夫,如今也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
他不打算放三小姐离开,将一张长得吓人的账单甩在了三小姐眼前,只有她还清了这些钱,三小姐才能够真正离开这里。
到这里,我便也明白了。
三小姐,她又被困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