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的玫瑰

我看着满地头盖骨一瞬间不知是恐惧还是心痛,我注视着头盖骨,一瞬间一个头盖骨刻着的名字,让我下意识震惊起来。

那个名字是那么生疏又那么熟悉：温若言,怎么说呢,因为我从来记不得她的大名,只知当时我们都喊她言言。

温若言,我记得最后见她时,是我想要无脑冲进我的归宿疗养院那一天,当时阳光明媚,而她正和她的一群小伙伴为石雕娃娃上色。

她的变化很大,如果不是她的小伙伴突然喊了一声温若言,我万万不敢相信那是言言。

她坐在椅子上,放下手中的颜料笔静静注视着我,如今回过来细想,或许当时她已经认出我,而是我不敢相认她罢了。

言言的一生怎么说呢,她是黑暗,令人惋惜的,也是绚彩夺目令人羡慕的。

她出生于一个还算是富贵的家庭,她的父母当时也才二十多岁,对待他们的第一个女儿真是疼爱有加。

温若言的母亲,是一位温柔,懂得化妆,为人和善的女人,因为她才二十多岁,适应社会能力强,她就去教街坊邻居去适应新社会,有时还会拿着一些零食和玩具去分给街边的小孩。

温若言的父亲,我并不常见,但是他每次下班回来都会提着两大袋零食,然后将温若言抱起来举举高,我记得当时在那个穷困的年代,温若言家中早已有了玩具飞镖这种东西,然后家中其他玩具也是一箱又是一箱。

温若言呢？也是一位十分慷慨,乐观开朗的小女孩,她跟她的母亲一样,懂得分享,不自私,我记得她当时笑容真是格外灿烂,当时看到她的笑容,感觉一天的苦闷都消除殆尽。

本以为她会永远备受父母的宠爱,可是温若言的奶奶并不是善茬,隔三差五就是去温若言的父亲诉说母亲的坏话,久而久之他们夫妻也逐渐不再和睦,起初还只是吵架而后是打架。

温若言母亲本就是性子温柔之人,自然打不过这对母子,后来听说那一天晚上,温若言母亲赤脚拉着一个空空的行李箱走十几公里回自己母亲家去了。

再后来,好像他们又把温若言母亲亲自接了回来,可温若言奶奶依旧是死性不改,所以这类事好像在经历第三次时,温若言母亲选择离婚,因为实在是带不走温若言,温若言母亲也只好自己独身离去。

起初,温若言母亲还是经常来看,关爱温若言的,可后来温若言奶奶直接将温若言关入家中,死活不让这对母女见面,再后来,温若言母亲再也没来看过温若言,温若言的父亲也是去外地打工,基本不再回家。

从此那个活泼开朗,喜欢笑女孩再也不复存在,幼时的万千宠爱再也不复存在,因为当时我状态也是时而好时而不好,基本不出去,所以更别说再见温若言了。

后来温若言的消息我也基本从我家人口中听闻,他们说温若言还是留着那个学生头,只是不再笑,头发遮着眼睛,低头贴着墙走路。

我始终记得幼时的温若言绝对是这里最美的小孩,因为浑身亮丽衣服,带着艳丽的发卡。

我也曾问过母亲：温若言为什么不留长发呢？难道真的喜欢这个学生头发型吗？

母亲唉声叹气道：怎么会喜欢呢？哪有女孩子不爱美呢？只是……唉,她奶奶不喜欢言言留长发,头发稍微一长,她奶奶就亲自为言言剪去长发,原来言言是有两条辫子的,可后来都被她奶奶亲自剪去。

我还想过多追问,可母亲早已转身离开,因为也深知母亲并不想过多提起温若言,因为母亲当时和温若言母亲本是好朋友,在温若言母亲走后,她不是不去劝温若言奶奶,母亲也想去尽自己最大努力去给予温若言关爱,可是终究是温若言奶奶不是省油的灯。

温若言奶奶当时也曾嚼舌根,说母亲的坏话于我的爷爷奶奶,可是我的爷爷奶奶也终归是明事理之人,也是不听不信直接关门送客。

再后来,听说温若言好像是抑郁症了,几次服药自杀都被阻拦,后来跳楼自杀也被救下,后来直到我离开时,温若言好像还是需要药物来活着。

温若言本是娇养于生活在温暖室内的玫瑰,可如今让她生活在这寒冷黑暗的室外她又怎么不会凋零？

其实我并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温若言的头盖骨,只知这个头盖骨上刻着：温若言 XX年X月X日制成。

而这个日期正是我当时进疗养院的那一天,而那一天温若言不正在给石雕上色吗？所以又怎么会是她呢？

我开始继续收拾起房间,那个刻着温若言的头盖骨滚动到门旁,而头盖骨的背面贴着一张小照片,而照片上正是那个学生头,头发遮着眼的温若言。

“我叫若言,不姓温,我不是温家的孩子,只是腐烂于泥土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