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去，屋子里的陈设都没怎么变，更不像是久无人住的样子。
四下张望了一下，桑以的目光忽而落在房中最显眼的一处，这里何时多了一幅画？
画中女子着一袭白衣，乌发挽起，正坐于案前抚琴，微抬的眉眼间满含情意，而她的身后是开得正好的金星雪浪。
桑以仔细打量着画中人的容颜，微微皱眉，惊叹道：“这画上的人是我？”
蓝曦臣看她一眼，轻嗯一声。
其实在蓝曦臣看见这幅画的时候，神情就变得怪怪的，桑以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像是害羞？！
桑以失笑道：“可我从不弹琴。”
怕桑以误会，蓝曦臣急忙解释：“这是我的梦。”
闻言，桑以抹了抹下颚，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
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像蓝曦臣这样的端方君子，会喜欢如画中这般文雅知性的女子也很正常。
不过即便此时看见这样一幅画，她也没有生气，更没有失望。
从另一个角度看，她桑以明明那么不符合蓝曦臣心中期许伴侣的模样，可他依旧爱她，愿意包容她的一切，这大概就是情最不可逆的地方了。
桑以问：“那我弹的什么？”
“这……”说到这儿蓝曦臣像是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说。
桑以眉梢一挑，转身坏笑着攀在蓝曦臣的肩上，在他耳边呵气如兰，话语间透着无尽的温柔：“莫不是什么淫词邪曲，让曦臣听了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蓝曦臣僵在原地，都不敢回头看桑以。
桑以见他如此反应，便知自己是猜对了，轻笑道：“曦臣，改日你亲自教我抚琴吧，我想像这画中女子一般，为心爱之人弹奏。”
她这话赤裸直白，附在耳边低语，如情人间的甜言蜜语，蓝曦臣害羞不已，耳尖都是充血般的红。
他慌乱回头，对上桑以的眼睛，更是紧张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许久才回过神来，拉开肩上那只手，转身逃似的想要离开。
桑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早知这是你母亲生前所居之处，我不是蓝夫人，也不会让你成为青蘅君，留下来吧。”
闻言，蓝曦臣猛地停住了脚步。
这道声音震耳欲聋，直击他内心最深处。
其实他的彷徨和恐惧，桑以一直都知道。
她不会让他两难，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这是她的再一次许诺。
也许曾经的青蘅君和蓝夫人相爱过，不然不会有蓝曦臣和蓝忘机的出生，但他们终其一生都没有化去彼此的心结真正走在一起，又何尝不是一种遗憾。
可桑以不知道的是，她表现的越是努力，落在蓝曦臣眼里就越难过。
回来路上这几日，他一直在反思，那一日他的恳求是不是本就不对，明明许诺过不会再伤害她，如今却又在用另一种方式束缚她，为难她。
从前这蓝氏不也是她的牢笼吗？
“云深不知处规矩甚多，孩子养在那儿，不会是我喜欢的。”
重新忆起十三年前桑以在金麟台上说的那句话，蓝曦臣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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