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33:一直是我看错了你

　　蓝忘机看了一眼，转过头，没接。

　　桑以思索着预想的剧本，冷笑着将碗推得更近。

　　良久，她手都伸得有些酸了，蓝忘机还是那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黑暗中，桑以闭了闭眼，一咬牙，用空着的另一只手狠狠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转回头，再用灵力压着他，将碗里的药强行灌进他嘴里。

　　蓝忘机眼里很震惊，桑以冷漠的神情凝滞在他眼中。

　　他的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

　　待药入喉，他才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地用力推开桑以。

　　“砰”的一声，瓷碗碎在地上。

　　桑以被推出去，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好在最后时刻稳住了身形，不至于那么狼狈。

　　因着七情蛊虫，她能切实地感受到蓝忘机的盛怒。

　　她笑：“蓝二公子火气真大。”

　　蓝忘机跌跌撞撞起身，眸色冷凝：“你给我喝的什么？”

　　桑以迎着他的目光走上前，“……毒药。”

　　话音落，夜里的空气更凉了。

　　桑以看见蓝忘机衣衫凌乱地站在黑暗里，脸色苍白如纸，静静望着她，神色未变，却看出了恍然大悟的意思。

　　她听见他的心在说：“原来她说，兄长和叔父在等着我，是这个意思。”

　　他好像并不在意眼下自己的生死。

　　桑以心中暗嘲道：“一个两个都这么傻，我说什么都信。”

　　蓝忘机：……

　　在无限的沉默中，桑以停了下来。

　　她像个胜利者，站定在离蓝忘机一臂远的地方，看着他轻轻一笑，神色得意。

　　她能听见蓝忘机的心声，蓝忘机亦能听到她的，她方才故意那么说，就是在逗他玩儿，寻他开心。

　　蓝忘机看上去很生气，死死抓着袖襟，可不过片刻，他又克制住了。

　　这让桑以有点意外。

　　突然，蓝忘机动了。

　　这次换他走向她。

　　女子面无表情，仰起头，左眼出现一张放大的，惨白的脸。

　　“见死不救，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桑以冷笑说：“当然有！”

　　说出这句话，她明显感觉到蓝忘机周身的气氛变得更冷了。

　　“杀人者满手血腥，而我的手，从始至终干干净净。”

　　她摊出手，眼眸清亮，仿佛口中说着的还是稚语。

　　蓝忘机怔然，定睛望进女子那只毫无感情的黑色瞳孔里，自嘲道：“……原来一直是我看错了你。”

　　他曾以为她胡闹，只是喜爱自由，不爱约束。修习蛊术，只是不谙世事，心性单纯，不知这世间还有是非对错之分，还一心想着劝她走正途。

　　今日一见方知。

　　她的心性配得上她的行为。

　　恶毒和阴暗才属于她。

　　桑以轻轻叹息一声，缓步走上前，抬手去摸蓝忘机的脸，不怕死地继续挑逗道：“你现在看清还不晚。”

　　蓝忘机似是被她这一举动惊到了，身形一动，猛地退后一步。

　　桑以没动，眼前划过匕首的寒光，玉白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还有血珠渗出。

　　女子抬手摸了一下，不甚在意。

　　刚才伤她的是她别在腰间的匕首，但不知何时被蓝忘机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