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以看他一眼,在纱帘笼罩的低案边坐下,交叠双手放在身前,十指纤纤,完全不像刚才还在打架的人。
“你不是想死吗?”
宫远徵靠近过来,伸手扯了扯女子的衣角,冷笑道:“我这是在成全你啊。”
桑以不看他,一脸淡然,指腹摩挲着食指上的暗戒,沉默良久,方才说道:“我是想死,但不能是你,因为你没有正当杀我的理由。”
她作死,求死,想害的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不是他们。
就算是宫尚角,她也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众所周知,宫尚角才本该是执刃的最佳人选。
宫远徵皱了皱眉:“要什么理由才够?”
闻言,桑以勾起唇角,戏谑地笑了笑,斜眼看向宫远徵,一把抓住他拉着她衣角的手,用力扯过来,与他四目相对。
宫远徵挣扎了几下,见没用,就放弃了。
桑以说:“如果你此刻杀了我,还能从商宫全身而退,大可以试试。”
宫远徵转眸看向四周,低声问道:“黄玉侍卫不在?”
“我换衣服,他们在做什么?”
女子歪着头,笑的一脸的人畜无害。
宫远徵闻言一愣,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眼前的女子只穿着一件黑紫色里衣,外面披了件单薄的黑色外衫。
他连忙转开视线。
桑以看见弟弟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觉着有趣极了。
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此刻的场面看上去真是又滑稽,又残忍。
宫远徵心想,她一定是故意的。
笑归笑,但正事不能忘。
桑以接着上面的话继续说道:“不过他们不会离太远,你也别想着现在偷袭我就能成功。”
“就算你好运,从商宫走出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也会出现在羽宫的地牢里。”
宫远徵眯起眼,明白过来,问:“你有这么好心?”
发丝浮动,桑以附身过去,与他耳语道:“弟弟,姐姐和你可是分不开的,你要明白姐姐的一片苦心,不要走错了路……”
“可你还是选择了宫子羽。”
一提到这个,宫远徵眼神里的戾气便再也藏不住。
“……”
桑以突然不说话了。
“我真是看不懂你。”宫远徵奇怪地看她一眼。
桑以讪讪地收了手,说:“你若能看懂,我便不叫宫以商了。”
屋内安静下来,宫远徵就坐在那儿,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
桑以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悠悠起身,纤细白皙的指轻轻撩起纱帘,抬步往外走。
一边走,她一边褪去衣物。
外衫落地,宫远徵腾地站起身,惊问道:“你做什么?”
桑以抬手撩过一侧的青丝,缓缓回眸,露出一个微笑。
“还不走,一会儿黄玉侍卫回来,你可就走不了了。”
里衣轻薄,女子后背的雪白若隐若现,笑意嫣然,宫远徵隔着起落的纱帘望见,瞳孔猛缩,如临大敌。
心一乱,他忙背过身,负手在身后,握紧挂在后腰上的暗器袋,脑袋里一片空白。
桑以在后面提醒道:“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