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12：一个自私的人

　　桑以抬起头，直直望进宫尚角那双黑沉的眸子里。

　　静默片刻后，她莞尔一笑，说：“我知道。”

　　他出去回来的时候不少，但如今日这般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面前却从来没有过。

　　是因为知道了那个消息吗？

　　但宫尚角看上去又显得异常的平静。

　　“我以为你见到我，会害怕地避开。”

　　宫尚角略显讥诮地勾了勾唇。

　　桑以笑眯了眼，轻掸衣袖，摇了摇头。

　　其实避了。

　　只是没避开。

　　不然她不会专门绕路跑来女客院落看这些无趣的热闹。

　　可她不会对宫尚角直说。

　　她上前一步，伸手搭在宫尚角的手腕上，隔着山间的薄雾，掀起眼帘静静看着他，轻声反问道：“那你会伤害我吗？”

　　“自然不会。”

　　宫尚角语气坚定地回道。

　　桑以闻言有一瞬间的恍惚。

　　脸上的笑意褪色，只余苍白。

　　宫尚角移开视线，抬手握住桑以的手，用力包进掌心。

　　溪边潮湿，女子的手心冰凉一片，宫尚角微微蹙眉。

　　桑以用漆黑的瞳真挚地盯着宫尚角：“那你恨我吗？”

　　“……”

　　关于这个问题，桑以一直渴求能够得到宫尚角的答案。

　　她救了宫唤羽，让宫尚角失去了少主之位。

　　他避了她这么多年，却又让宫远徵照顾了她这么多年。

　　她之前把那当作一种折磨，心中似早已对宫尚角和这个问题都有了结论。

　　可就在刚才，她听到他的回答，心就又动摇了。

　　宫尚角抬眸看桑以一眼，不动声色地观察。

　　她究竟想听他说出什么样的答案才不会害怕。

　　桑以藏在袖中的那只手紧紧攥着。

　　最后在这无尽的沉默中又松开了。

　　她移开视线，抽回手，转身往溪边站了几步，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没再开口追问。

　　宫尚角的目光追随她而去。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宁愿你恨我。”

　　桑以回眸瞥向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还想死？想让我杀了你？”

　　桑以只愣了一下，随后轻笑出声。

　　他竟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洞察到她心思的人。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宫尚角蹙紧眉头，强硬地撑着冰冷的神色。

　　他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想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当问出这句话时，希望能从她那里听到什么回答，看到什么表情。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要见她。

　　可她凭什么就觉得他会恨她，甚至杀了她？

　　想死，也不该借他的手。

　　真是一个自私的人。

　　宫尚角低眸说：“无锋杀不了你，我更是，我不恨你，我只想你好好活着。”

　　话罢，宫尚角提步离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仿佛他们刚才的遇见只是脑海里一段错乱的记忆。

　　“……”

　　桑以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仍在思考宫尚角话里的意思。

　　宫尚角不是宫远徵，他不会拿话威胁她，那想她活着是……

　　突然，系统出声说道：“宫尚角说的是真心话。”

　　其实第一句她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