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脸上的笑容分外灿烂。
宫子羽一时摸不准她在想什么。
桑以颊边抿出两个浅浅的笑涡:“你说我怎么就没是个男儿身,也娶个新娘子,来刺杀我呢?”
她做宫以商这么多年,这宫门里连只能杀人的蚂蚁都没见着,现在突然有刺客了,人生有望了!
宫子羽叹了口气,说:“以商,你说什么呢,要是让父亲知道了,你……”
“执刃大人最好与我计较。”
抬眸间,桑以收了笑意,冷声打断宫子羽的话。
她虽叫了宫以商,入了商宫,但她本就不是宫氏之人。
这二小姐之名,也不过是她当年为救还不是少主的宫唤羽饮下毒酒,求死不成,误会得来的。
她根本就不想要。
饮下一杯毒药,落下一身的病痛。
变成宫远徵试毒的工具。
每天不得不喝那些苦得要命的药。
什么都做不了。
想想就苦闷。
宫子羽自知戳到了宫以商的痛处,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良久,桑以平复了心绪,回头看金繁一眼,说道:“你带此人去找宫远徵,看看是什么毒。”
“宫子羽……”
桑以顿了顿,拢紧身上柔软的披风,没看他,从他身边走过去,钻进马车,说道:“去做你该做的吧。”
宫子羽心软,最是怜香惜玉。
他必不会想要这些送进宫门的新娘因为一个无锋刺客全部命丧于此。
大概……
会直接去找宫唤羽求情。
只是他还不懂,其实找谁并没有区别。
宫门不是无锋,不会也不可能直接杀了所有的新娘。
*
商宫。
今夜是十五月圆之夜。
桑以早早沐浴后,便遣散了商玉楼内外的人。
她知道那人今夜可能会来的晚些,但没想到会拖到后半夜。
桑以毒发昏睡过去一次,等深夜醒来时,房间里一片冰冷,依旧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
望向窗外漆黑一片,不知何时竟然还飘起了雪。
桑以突然觉得心慌,撑着沉重的脑袋起身,刚站起来,眼前一黑,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再次从地上爬起来。
桑以拿过挂在架上的浅白色蓝蝶外衫披上,脚步虚晃地朝门口走去。
门一开,风雪吹进来,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桑以抱紧双臂,抬步走出去,不过片刻,裙摆已然湿了。
她站在商玉楼的匾额下方,回头去望此栋高楼。
有人从她身后的台阶走上来,穿过风雪望着她。
他在她身后站定,握着竹骨青伞的手上戴着黑金手套,预示着他的身份。
听到脚步声,桑以回过头,见是他,抬步走上去,伸出手握上青伞,沉静地说道:“徵公子许久不来,我都以为我可以就这样死了。”
“想都别想。”宫远徵用近乎冷漠地声音说道。
风雪从他们之间穿行而过,女子宽松的袖袍被风吹得微微鼓胀。
宫远徵垂眸看见,眉目间透出几分阴沉,问道:“就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
“……我一向如此。”
他握着她的手,修长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