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屿川番外一：苍穹（上）

外边下雨了。

秦屿川站在屋檐下看着外边的雨，心中也染上莫名的哀愁。幼儿园老师送完最后一个小朋友，收伞走到他旁边，“川川，你爸爸妈妈还没有来吗？”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秦屿川捏紧了拳头，“老师，我自己可以回家。”家里到幼儿园也就几条街的距离，秦屿川有自信能自己走回去。

老师有些为难，“这样吧，川川，我再给你爸爸妈妈打个电话怎么样？要是实在来不了，老师就把你送回家？”秦屿川听完，耳朵有些红，他眨巴眼：“老师，我马上就要上一年级了，我自己可以回家。”

老师含笑的摸摸秦屿川的头，站起身给他父母打电话。秦屿川本来想往教室里面走的，看着老师举着电话，又情不自禁的跟着她走，想要借此听听电话里面父母的声音。

秦屿川垫着脚，眼里藏着星星，却没在电话里听到自己熟悉的声音，而是一个冰冷的陌生男人的声音。老师顿了顿，挂断电话之后还有一瞬间的茫然，她转身看着小小的秦屿川，眼里噙着泪：“川川……”

秦屿川不知道老师为何流泪，他只是发现从那之后父母再也没来接他放学。

*

自那之后，秦屿川开始辗转于亲戚家。每次都只待上几天，秦屿川也渐渐察觉自己不被人喜欢，以及自己父母已经离世的事实。那是一个下午，他暂时住在亲戚家，家里有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对秦屿川的到来感到很新奇。头两天的新鲜劲过了，又开始厌烦秦屿川的无趣，所以就开始捉弄起他来。

秦屿川并不恼，这些天他也尝遍了人情世故，喜欢与否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被表哥锁在房间里的时候，秦屿川没什么感觉。他自小就学了不少部队里的本事，费劲的拖来一把椅子，踩着便从二楼的窗户翻出去，再跳到花坛里，往自己家里走去了。

秦屿川觉得别人要是不喜欢自己，他离开就是了，省的相看两相厌。他马上要上小学了，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他一个人在家也没事的。

真的没事的，在家里至少还有爸妈的味道。

没事的没事的。

没事的没事的。

可是再怎么自我安慰，秦屿川的眼泪还是情不自禁的掉下来，他想去找自己爸妈，可是却不知道该去何处寻找，他们甚至没有留下一个电话，也没留下任何念想。

像风一样，就这么散了。

可秦屿川毕竟还是个孩子，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等回家之后，秦屿川发现自己连简单的温饱的没办法解决，可他的性格也有些倔，不愿意再回到亲戚的家里去。

一开始还能在屋子里找些零食和饼干充饥，到后来几天，日子就过得有些艰难了。

他开始挨饿。

有时候也会做梦，梦里有他爸妈，有时候也没有。

江司令打开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秦屿川穿着件脏兮兮的衣服睡在客厅的地板上，他还是知道冷的，把卧室的被子拿出来盖在了身上。电视里放着动画片，他小小的身影窝在一团被子里，让人觉的可怜的紧。

江司令走上前，发现秦屿川只是睡着了，于是松了口气。他给同事打去电话，说了秦屿川的事情，又叫老婆做点饭菜过来，把秦屿川的东西都收拾下。

等秦屿川悠悠转醒，江伯母正笑眯眯的坐在餐桌前给他盛饭。这些天一直没正经吃过东西的秦屿川饿狼一样的扑上前去吃饭，让江伯母忍俊不禁。江司令收拾好行李，坐在秦屿川一旁，“屿川，为什么要在客厅里睡觉？”

秦屿川咽了咽，“我在等。”

江司令皱眉，“等什么？”

“等我爸妈回家。”

江伯母看向江司令，低头红了眼眶。

高三的时候，江司令因为工作调动的原因，一家人都去了B市。出发之前江伯母还很担心，本来就是高三的重要时期，不知道这样匆忙的转学过去会不会影响道秦屿川的成绩。秦屿川再三和江伯母保证之后，她才放下心来。江司令一家待他很好，他不想让他们操心。

转学过去之后秦屿川觉得自己还适应的挺好的，只是朋友经常会提起一个今昭的人名。一开始还好，后来秦屿川听烦了，打趣的问着朋友：“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今昭啊？”朋友反应很大，几乎都语无伦次了，“怎么可能嘛，就是他很可爱啊……他在初中部呢，我哪敢有非分之想啊……”

秦屿川不置可否。

朋友伸懒腰，“秦屿川，你准备考那所大学啊？”秦屿川淡淡道，“我考军校。”朋友瞪大双眼，“厉害啊……老实说，你是军人世家吧？看你气质好像啊？”秦屿川揉着眉心，“嗯。”

“真羡慕你们这些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啊，我连报什么大学都不知道呢……”

秦屿川听罢一阵怔忡，他这也算吗？也算是走自己想走的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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