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

这几日是五一劳动节，秦屿川看着外边的店铺活动装饰又搞起来了。他点燃一支烟懒散的靠在椅背，天气稍微有点热，秦屿川的袖子已被他挽到手肘边。

约的车此时开过来，司机摇下车窗，秦屿川看了眼车牌，“就是我，师傅。”

“秦先生是吧？上车吧，路上有点堵车哈，不好意思。”秦屿川说了句没事，便上车坐着。司机看了他一眼，“你是从部队里出来的哦？”秦屿川吐了一口烟：“是啊，从B市支援才回来。”

“哦呵呵，那是大英雄哦，人家都说是抗疫英雄呢！”司机赞道。秦屿川笑了笑，“本职工作。”而后两人又聊了些家长里短。到了部队，司机还跟他比了个大拇指才走，秦屿川好笑的摇摇头。C城的司机还是这样的热情似火啊……

进门的时候值班人员看到他，惊道：“秦首长，你终于回来了啊？”秦屿川颔首：“是啊，这不得回来嘛……B市的饭太清淡了吃不惯啊！”值班人员笑骂，“你就跟我逗乐呢……没查出来什么事吧？”

秦屿川挤挤眼，“要查出来是新冠我还回得来啊？”两人皆是一笑，秦屿川挥手，“先进去了啊，我这在车上也没一顿，饿了。”

“诶，好勒！”

回宿舍后秦屿川就进卫生间冲了个澡，因这次不是跟大部队一块儿回的，所以回程坐的高铁。他老觉得自己身上沾着一身高铁上的那味，所以赶忙冲了个澡。

手机全都是今昭发来的消息，秦屿川没回，想着勉强也算是一个惊喜，于是套了件训练服就去敲隔壁的门。敲半天没有回应，秦屿川才反应过来离开的这段时间今昭都是睡自己屋的，若是不在自己屋那就是出去训练了。彼时是下训时间，秦屿川慢悠悠的往食堂走去，准备和今昭偶遇来着。

路上都是些新面孔，秦屿川感受着他们投过来的打量的眼神，不禁觉得好笑，莫不是浑身气场就这么诱人？

“奇了怪……”食堂晃了半圈，也没见着几个熟悉的身影，秦屿川便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哎呦，训练好累啊……”旁边的新兵道，“听说今天操场上又晕了一个，今副班亲自把他送医务室去了。”秦屿川眉毛一挑，意识到此人说的‘今副班’就是自己的小媳妇。

“那听你这么一说，今副班还是挺不错的嘛……”

“不错？”那人扶额，“不错个屁列，要是你没练好，今副班比谁都凶，你别看今副班一天温温吞吞的，都是假象假象！”

“哈？有这么夸张！”新兵紧张道，“是啊，你没有被他带你不知道，要是屡教不改，今副班就让我们去档案室面壁思过！”

“噗——！”秦屿川听到这最后一句硬是没忍住的笑出声，旁边这两人意识到说的太大声，也就没再说话。秦屿川擦了擦嘴，正准备开口问话呢，就听到有人叫他，“秦首长，你回来了啊？”随琢跟他打着招呼，“刚回呢，洗了个澡就来吃饭了。”

两个新兵一愣，“首……首长？”

秦屿川笑脸盈盈，“我还挺好奇呢，今昭有你们说的那么凶吗？”

两个新兵一愣，一会儿点头又一会儿摇头。

班长咯咯一笑，揪着他俩的耳朵：“凶？凶才好呢，要是不凶能治你们？”

秦屿川不置可否，“行，你们吃，我找今昭去了。”

班长啧啧一声，看着秦屿川离开的背影:“你看这，小别胜新婚呐~”

“……？？？”

弯弯绕绕又去了医务室，秦屿川摇头苦笑，总觉得跟去年找今昭一模一样。有时候还真想拿根绳子把他拴住，整天就待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可秦屿川知道，他不能。

他自己尚且是不受管束的人，怎么能强加于别人这种思想。

今昭是青鸟，该在无边的苍穹中翱翔。

依旧是没有寻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人，秦屿川啧了一声，揉了揉手腕，渐渐有些不耐烦了。军医看见他，笑眯眯道：“秦首长，找今昭同志呐？”

自以为和今昭两人瞒的很好整地下恋情的秦屿川：“……”

“刚把这人送来呢，后来接了个电话，估计是江司令找他吧，这几周忙的哩！”秦屿川嗯了声，想着要不自己干脆在宿舍等好了，“他最近怎么样？”军医看了看秦屿川，顿了顿，踢了一脚床，“秦首长问话呢。”

新兵喃喃：“我？我吗？”

军医说，“不问你问谁啊？”

“今、今副班挺好的呀，虽然有时候很凶，但是我们都知道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军医笑笑：“是啊，要是不温柔，能赶忙把你送到医务室来？”听了一会，秦屿川跟军医颔首，“走了啊。”军医意味深长道，“这就算定了？”秦屿川没回头，“就认定了呗。”

天已经完全黑了，秦屿川想着听到的种种，觉得今昭如今也可以独当一面了，在军营里也生活的很好。

他其实已经很少有这种感觉了。

才开始当教官的时候，对新兵是真情实意的，个个都处得跟兄弟似的。一手教出来的人退役时，他也很难抑制住泪水，那才是他的初心。后来带的久了，慢慢磨去了一些性子，然后去北边执行任务蹉跎了几年，也渐渐就没放那么多心思在里面了。

路过几面展示栏，秦屿川放慢步子看着上面的板报，他想在上面找些今昭的痕迹，没准哪一面板报就是今昭办的呢。

“秦屿川。”

脚步一顿，秦屿川的思维突然一断。这声音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他慢慢转过身去，今昭就在后面站在笑吟吟的看着他。对方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训练服，眉眼温柔，嘴角噙着笑，眼里装着秦屿川就仿佛是他的整个世界一般。头发有些长了，湿湿嗒嗒的，让人想要摸一摸。

路灯洒下来的灯照在今昭的头顶，让秦屿川都有些不敢认。

蓦然回首，原来那人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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