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我们就到这吧

“所以你今夜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见叶白衣的，对吗？”苏明月揪着自己的衣角，心间有些酸楚。

“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客行低垂着眉眼，喃喃道：“我是鬼主，你害怕吗？”

苏明月一怔，摇摇头，抿着唇，对上温客行躲闪的目光时，轻声说道：“温客行，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喜欢的是你，从不关于身份，无论你是鬼主，还是旁的，我喜欢的只是你，仅此而已。”

说到这，她顿了顿，又道：“可我不明白，今夜你在做好赴死的准备时，有想过我片刻吗？还是说，觉得我可有可无，所以我的感受也无足轻重？”

苏明月抬着头，眼里是从未有过的不解。

“阿月，抱歉，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鬼主这个身份，对我来说，是我的负累，它压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除此之外，因为这个身份，我沾染了诸多罪孽，我害怕，当我以这个身份站在你面前时，会遭到你的厌弃，我害怕，你不要我了，所以我想阻拦叶白衣，哪怕是豁上性命，只要不要叫破我的身份，那便是值得的。”

“可如今是你不要我了。”苏明月轻叹息，缓缓蹲下，双臂无助地抱住自己，语气是说不出的茫然，“我不在乎你是谁，就想陪着你，去同你一起承担你所承担的苦痛，可为什么，你说丢弃我便丢弃了。”

明明从一开始她就做好了准备，却被告知，他从一开始便准备赴死，从头至尾，他只想要她安静地待在屋里，什么都不知道，只等待着第二日迎接他的死讯。

他可曾想过，这于她而言，是否太过残忍。

温客行默默瞧着蹲在地上的苏明月，心里说不出的苦涩，他蹲下身，揉了揉苏明月的脑袋，喃喃道：“对不起。”

“我不要什么道歉，我就想问你，我对你来说，到底算是什么？”苏明月拂开温客行的手，木木说道。

温客行弯下腰，有些无力，顺势坐在地上，望着苏明月，目光灼灼，却又转瞬即逝，盛满了纠结，顿了顿，虔诚道：“阿月，你于我而言，就如同这天上月，心驰神往，却触不可及，我想要你喜欢我，却又害怕你喜欢我。”

“你还是在害怕，是吗？”

温客行偏过头，闷声嗯了一声。

“所以这就是你舍弃我的理由吗？”苏明月目光空洞的望着他，突然觉得有些累。

“我从未想过舍弃你，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那你还想和我继续下去吗？”

“只要你说想，今夜就此揭过，我们重新开始认识，你做原原本本的温客行，我依旧喜欢你。”

温客行抿着唇，罕见地沉默了下来，他想的，可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情况，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护她周全，为她的后来作万全的准备。

久久的，两人再未说话。

呼啸的风声中，轻微的叹息声响起，很快淹没在风中，悄无声息。

“既如此，我们就到这吧。”苏明月站起身，把温客行拉了起来，脸上的笑容还是如同往日般绚烂，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往后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苏明月轻轻笑起，却不知怎的鼻尖一阵酸楚，再往后，泪倒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她笑着擦去，先温客行一步转身，独自回了四季山庄。

温客行就怔怔地立在原地，不曾有过动作，末了，眼里不知何时悄然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