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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守孝

傀儡(双洁勿入)

  母亲过世后,我为她守孝三年,将自己关在供奉母亲灵位的道观里,再未出过门。

  

  今日最后一卷经文念过,我正为母亲和六弟的灵位上着香,外头忽然喧闹起来,片刻后久不开启的府门“哐啷”一声响,无数身穿铠甲的卫士闯进来,雪亮的刀剑刷刷抽出,直抵我身处的观外。

  

  我不晓得是何事又开罪了哪位,莫名被一闯入内的禁卫抓住胳膊拖至门口,再与众人相视一眼,莫名问道:“诸位,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片诡异的静,下方无人肯回应我。

  

  我正与冷冰冰的禁卫大眼对小眼,方拽我出来的那人松了手,黑着脸斥我道:“太平公主犯上作乱,如今被人揭发畏罪自杀,诸子已伏诛,张易之,你身为公主夫婿,怎还在这世上呢?”

  

  谋乱?

  

  畏罪自杀?

  

  我心下咯噔一跳,想也明白过来公主府里如今的场景,面上血色尽褪:“你是说,修巽她……”

  

  修巽也要离开我了么。

  

  那么八弟呢,八弟如何了。

  

  我不敢往下猜测,不自禁掉下泪来。

  

  一支短匕递到我的鼻前,泛着冷冽的寒光:“话不必多言,周王殿下,犯上作乱乃是重罪,您若是不体面,臣便替您体面。”

  

  什么犯上作乱?

  

  公主犯上作乱,又关我一足不出户的周王何事?

  

  且这头领我并不相识,我凭甚听他的话自戕?

  

  我反应过来,镇定了脸色问他:“我乃陛下亲封,即获谋反之罪也该有诏旨,请问诏旨何在?”

  

  对方被猜中什么似的面色一紧,旋即目露凶光。

  

  仿若面对什么可怕的野兽,我前后左右的众卫不自觉后退,气氛紧张得不能再紧张。

  

  面前的人却似未出意料,皮笑肉不笑地抽匕出鞘,抵住我的脖颈道:“殿下既不从,那某便只好自己动手……”

  

  看来有人想置我于死地。

  

  于此局面我左右毫无办法,索性捉住他的手服了软:

  

  “既无诏令,杀了我你必得罪,还是我自己动手吧。”

  

  我接过短匕转身,上前几步,正对上观内幽幽看我的灵位。

  

  “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我的母亲临终前如是嘱咐我道。

  

  活下去,呵,活下去,于我这个倒霉鬼而言,是何其艰难的事。

  

  这般场景有那么几分的似曾相识:观外是来路不明侯着我死的人,观内是身处绝地的我,不同的是身后多了亲人的幽魂,身前多了母亲和六弟的灵位。

  

  我与灵位郑重地伏拜三拜,瞥了眼门外来去踱步的身影,缓缓抽出刀身,想得多了,便盯着它愣了很久。

  

  不想死。

  

  我一点都不想死。

  

  压抑心底的求生欲迫使我生出几分勇气,是以刀匕刺入我的心肺偏了一二三四五六分,待门口的禁卫失去耐心进来探,候了许久方察觉我只是疼得昏过去,不耐地骂了句脏话,捡起地上带血的匕欲再补上一刀——

  

  “且慢!”

  

  有人来了!

  

  我扑通着心肝半睁目,方才昏厥失去片刻意识,此时听到有人奔入观内,气喘吁吁地呵住了要杀我的人:“太平公主谋乱,与周王无涉,你退下吧。”

  

  “可此人乃是?”

  

  上方那人有些疑惑。

  

  “退下。”

  

  那人只好退去,观外也似乎安静下来,模糊中有人俯身,小心翼翼地揽起我:“五娘子,醒醒,醒醒。”

  

  五娘子,如此称呼也只有他了。

  

  到底流了不少的血,我好半晌回转过来,轻声开口:“临淄王……”

  

  临淄王儒雅的面庞有些焦急,捂住我腹部血流不止的伤口,一边呼人去寻车,一边搀着我出门,石砖上浓稠的鲜血滴答一路,煞是不小的阵仗。

  

  有些冷。

  

  我蹒跚着被人扶上车,却是带我去宫里,方才的人马一路不见,只听他在耳边絮叨着话,乃是我这三年来未踏出府门发生的事。

  

  三年前先帝遗诏,相王与诸子居所洛阳,近年公主愈发不放心几人,借相王过世,改封诸王的由头召他们兄弟回京,未成想竟是一场屠杀他们的阴谋,遂只好发动政变,今日之事只为自保而已。

  

  只是自保么?

  

  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我模糊里看了眼临淄王不安的黑目,瞥过对方过分紧张的手紧攥着腰间的刀,面上悉心解释着,于我的伤却不管不问,只任由着它溢出的血淌一座。

  

  我按住伤口,轻吐一口冷气依在车厢上:“你欲承相王之位行周公之事,此乃正理,然,陛下必须活着,且陛下必须是陛下。”

  

  临淄王松了一口气,终于笑了出来。

  

  “自当如此。”

  

  他这才记起我的伤来,命人药和布帛,为我包扎全乎,马车再次启程。

  

  我分明听到了荒郊野外方有的野鸡的叫声。

  

  初春的车厢有些微热,脊背的冷汗却冰得我透心凉,不知过了多少里,路方平了些许。

  

  我回视默然端详着我的男子,他抚着我干涸了血迹的腕,探过我趋于平稳的脉,弯了弯唇:“素闻周王殿下医术高明,果然非凡。”

  

  我非凡,你也不是什么凡物。

  

  我腹诽着抽开腕,面上作茫然探问他:

  

  “京师生变,我八弟身体不便,他可安康?”

  

  对方却仍一眨不眨看我,像是在打量什么难得一见的猎物。

  

  良久方开口:“自然侍奉御侧,此时大约在陪陛下午憩。”

  

  在皇帝身旁么……哦,因为和皇帝一起长大的交情,他本就是皇帝近臣来着。

  

  我始觉不对来。

  

  是了,公主是公主,皇帝是皇帝,这二位因三年前的政变可并非没有隔阂,我闭门不出这三年,皇帝真会听公主使唤?若今日之变乃皇帝默许,莫非……今日他和那些卫士,是专为我做的局!

  

  或是那小皇帝以为,临淄王与我执政,比他嚣张跋扈且有弑母之仇的姑母好些?

  

  何其愚蠢!

  

  腹部伤痛不小,我强按怒气等着马车驶入宫内,掀帘细察,宫内果然一切井井有条,不见分毫兵卒出入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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