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的声音仓促地从听筒里冲出来,带着歌者的醇厚和微重的鼻音。
宋亚轩桑桑姐。
宋亚轩之前那个玉米南瓜粥怎么做呀?
宋亚轩可以教教我吗?
宋亚轩吸了吸鼻子。
宋亚轩有点发烧,其他人去赶live演出了。
宋亚轩我就一个人在家里,好饿。
大约是发烧的缘故,宋亚轩的声音愈发黏糊,像是全身心的信赖都交了出去,听得人心神荡漾。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的话,桑落很愿意告诉他玉米南瓜粥的做法。然而此刻她顶着母亲讥讽的目光,只觉得心凉了半截。
配角【妈妈】你还说没谈?
配角满嘴谎话!
配角上了个大学学了一身的坏习惯!
因为是免提,宋亚轩也听到了这道激昂刺耳的骂声。
宋亚轩桑桑姐你那里有人?
桑落害怕母亲说出更难听的话,甚至攻击到无辜的宋亚轩,着急地吼出声。
桑落妈!
她似有泪,影影绰绰藏在眼眶里,低头的时候一滴滴砸下来,砸碎了桑落多年来苦守着的被爱的希冀。
她保护了很久的心理防线,最终还是被法律意义上最亲近的人一点点碾碎了。
母亲没停止伤人的言语,可能自认为是人生经验的总结,女儿不肯接受就是她不识好歹背弃天下父母心。
桑落宋亚轩,我先挂了。
桑落你好好照顾自己。
她匆匆撂下两句便挂断,徒留担心得不行的宋亚轩在家里团团转。
桑落猛地站起,握紧手中桑熹给的房子钥匙。
桑落我知道你对我上传媒一直有很大的意见,这些年我也努力想改变你的偏见。
桑落之前总是觉得再努努力做出点成绩你就会认可我,可无论我校内拿了多大的奖项你都只是瞟一眼。
桑落妈,你更偏爱姐姐和弟弟我不是不知道。我不求你公平对待,哪怕分给我一点宽容和理解呢。
桑落突然的爆发让母亲噎住,一直以来逆来顺受、温吞柔和的二女儿在今天彻底撕开她的假面。
她转身要走,桑熹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
群众【桑熹】我送你吧。
群众你准备坐大巴吗?
桑落抹干眼泪。
桑落不用了姐。
桑落我自己可以。
以前小小的自己没有父母的爱也能活得很好,撑起一片天地,那现在将来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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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落明白长久不住人的老房子难免脏乱旧,但是亲眼目睹摇摇欲坠的墙皮,蒙了厚厚一层灰的床,催满了纸箱塑料的房间,她还是忍不住沉沉叹了口气。
这收拾起来,估计能要走她半条命。
桑落撸起袖子,从包里拿出提前备好的毛巾,扎进家务的苦海里,丝毫没感受到包底手机嗡嗡的震动声。
电话那头的宋亚轩顾不得胀痛的脑壳,骨碌碌爬起来,套好衣服拿上钥匙就往门口冲。可是刚到玄关,握上门把,他才想起来——
自己并不知道桑落在哪里。
她的电话也拨不通了。
宋亚轩感受得到自己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灼热的,白细胞太伟大日夜不息地消杀病毒,却苦了他,几乎站不稳,太阳穴突突的疼。
怎么办?
他用力握紧手机,扶着一旁的鞋柜坐在玄关边,余光却瞥见张知华前不久送给张真源的生日礼物。
对,还有知华姐!
她应该能知道桑落的住址!
电话拨过去的时候,宋亚轩的手都是抖的。他听见电话里越来越刺耳难听的叫骂声,一向共情能力强的少年忍不住红了眼眶。
没有脏话,扎穿人心的能力却是一流。
张知华喂?
宋亚轩晃了晃沉重的脑袋,鼻音愈发严重。
宋亚轩知华姐,你知道桑桑姐原本住哪吗?
宋亚轩我刚刚打电话,感觉她那里出了点问题。
宋亚轩有人在骂她,应该是她家里人。
张知华短促地啊了一声,像是从什么地方摔下来了,闷声一阵响。
张知华她没跟我说过啊!
张知华打过电话了吗?
宋亚轩她挂了之后就再没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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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演唱会,谁莫名其妙给我点钱啊啊啊啊啊啊啊人怎么能那么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