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柳芳斋到了。”
芸惜沉扶着小春的手跳下马车,抬眼看向面前的驿站。
与街旁江南风格的竹楼小院不同,柳芳斋整座驿站用楠木搭建。这座驿站矗立于一排小楼当中,显得鹤立鸡群,却不显得突兀,反而平添了些贵气。
“我这母亲家底是真厚啊。”芸惜沉不禁感慨,“这样来看,就算是嫁个闲散王爷也足够了。母亲是眼瞎了么,偏看上芸员外那么个东西。”
小春一听这话,慌的赶忙堵上芸惜沉的嘴。
“哎呀,小姐。您可别乱说话,这忤逆不孝可是重罪!”
芸惜沉摊摊手,“怕什么,我爹又不在这。”
小春被自己小姐弄得捶胸顿足,“哎呀,小姐... ...”
芸惜沉摆摆手,“好了好了,别说了,快进来。”
芸惜沉领着小春迈进驿站门槛,其他家丁则留在外面。
“客官,寄信还是存钱?”
刚一进门,便有一个店小二模样的男子笑着迎上来。
芸惜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男子虽在寒冬,却轻衣短裤,肩头搭着一截毛巾。身上肌肉发达,一看就是身体素质极好,平时干活不少的。
“寄信。你们这寄信是什么价位?”芸惜沉从怀中掏出一封要交给陈乔硕的书信,说。
“那得看您寄到哪。”店小二说着,接过芸惜沉手中信件,将人往柜台处引。
“这寄的地方远呢,就贵点,寄的地方进呢,自然也就便宜。这位小姐,您是往哪寄?”
“金陵。”
芸惜沉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金陵,天都府。”
那店小二闻言,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哎呦,看来这位小姐是官家的人。”
芸惜沉摇头,道“并非。只是有位故友恰巧在天都府办事罢了。”
芸惜沉并不想这么早就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有观察这驿站中对待平民百姓的态度,才能看出它的优劣。
“哦,如此如此。不过这金陵嘛,会贵一些,毕竟是皇城。”店小二听芸惜沉否认身份,面色不改,只是手中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一般是七日送到,若是加急则是三日。当然,加急会更贵一些。”
店小二将算盘推到芸惜沉面前,然而还没等继续往下说,就被身旁掌柜模样的人给打断了。
“小王,你怎么就是记不住我说的话。”
店小二被身后的人拍的回过头,“掌柜。”
芸惜沉托着下巴,看着那穿金戴银,胖的跟只狗熊一般,满脸横肉的掌柜。
掌柜不屑地上下看看芸惜沉,教育起店小二,“看到没有,像这种穿着寒酸的,你就不要和她说那么多废话。直接走最低等服务就得了。”
掌柜看向芸惜沉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口中的话更是当着芸惜沉的面毫不避讳地就说了出来。
芸惜沉看了看自己,一身浅绿色长裙,外披着一见白狐皮坎肩。身上没有带玉佩香囊,头上的首饰也屈指可数。
早晨出门由于匆忙,并没有好好打扮,加上这里年根本没有闲钱买好衣服,确实显得有些过于简洁了。
“可是... ...”店小二话没说完,就被掌柜一把转过去。
“没有可是!看到那边那个了吗?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快去招待!”
那小二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掌柜边上的人推推搡搡着拉到别处去了。
“你自己填吧,这个驿站人多。招待不周,见谅。”
掌柜将一张表格甩到芸惜沉面前,脸上没有一丝希望对方见谅的意思。
“慢着。”芸惜沉用手中折扇敲了敲柜台边沿,叫停了准备要走的掌柜。
掌柜回头,瞪了一眼芸惜沉,厉声喝道,“别敲,敲坏了把你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是么?”芸惜沉一听这话有点来气,不仅没有停手,反而还又使劲地敲了几下。
“哎,你... ...”
没等掌柜的发火,芸惜沉从衣中掏出两枚银元宝,直接甩在掌柜的眼前。
元宝咕噜噜地在桌上滚了两圈,个个都有不下二两重。别说往金陵寄一件信了,就算是寄一百件也绰绰有余。
“够么?”
“这... ...”掌柜没有想到,这么个年纪不大,穿得简简单单的小姑娘竟然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一时间有点傻眼。
“我问你,够不够!”
芸惜沉又厉声问了一句,掌柜被芸惜沉周身的戾气吓得往后退了半步。但好歹是在这诺大的苏州城中摸爬滚打的人,很快便反应过来。
此时,驿站中已经有很大一部分人被这里的吵闹声吸引过来。
“够够够,当然够。”掌柜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谄媚,满脸堆笑地把芸惜沉往里请。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刚刚一时没有认出小姐。这里人多,会打扰了小姐雅兴,小姐不如虽小的进里间谈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