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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

顾三月的800个剧本

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隔着门板闷声传出来,这是之前上楼不经意瞥见有两个可疑的人押着一个人开门进去之后,只是一丝丝怀疑的方骏六一到的第一个可疑动静。刚刚他直到上楼梯时才突然回想起来那个地方的熟悉性。

  那个方向,那个位置,似乎是他一个高中同学的家,姓顾来着,方骏今年才和他见过面,工作的时候,但是他居然此刻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名字是什么。

  这也不怪他,他们家好久之前就搬离了这里,直到他上班之后,他父母才怀念以前的邻里搬回来居住,也是因为五一节日,他难得回来一次。

  他回到家,把东西放下问了母亲,得知那极可能是高中同学的家,母亲还记得他们家的门牌号,小时候因为小孩子还经常串门。

  方骏听完点点头说自己出门有点事,不顾母亲在背后问他不是刚从外面回来,他走到门口,把房门关上,给与他一起结伴回老家的严崇安拨去电话。

  第一次没有接通,现在还早,估计严崇安还在睡,他就改发消息,问他上次与他提起的那个姓顾的高中同学是不是回家了。

  发完,他把手机静音,放轻脚步下楼到了下一层,他借着拐角的阻挡观察了一会儿,没有见到那边有开门的动静之后,小心翼翼踩着步子走过去,直到印象中的那个门口,抬头望见门牌号,果然与母亲说的一致。

  方骏屏息把耳朵贴到门板上,里面的动静才清晰起来,有两个男人在压低声音对话,说的什么他听不清楚,过了好一会儿,他听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他对顾三月的声音不熟悉,但是这加强了他对这件事情的怀疑程度,毕竟他也从母亲口中得知,自从他这位高中同学的父亲去世之后,母亲似乎是改嫁了,他同学是很少回来的。

  至少没有打斗的声音,方骏暂时松了一口气,手里的手机这时候也亮起来,是严崇安的来电,他静了音现在也不好接听,便直接挂断,发消息告诉他不方便打电话发消息就好。

  严崇安让他拍张现在他的照片,方骏也知道这是得当的防诈骗方式,便无声录了一段视频,也把身后的门牌号录了进去,发过去之后,补上文字说明:我现在在他家门口,里面有两个男人的说话声音,不过暂时没有打斗的声音。

  严崇安回:“你先关注着,我马上过来,还有把地址发给我!”

  方骏一一回复过去,刚回完门内就传来很大的动静,他没贴着门都听清了。

  情急之下,他把手机塞进口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并敲门:“顾三月,我是方骏,是你回来了吗?”

  他的声音不小,就是要让里面的人听到,然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回应,甚至贴上门都没了动静,他没放弃继续敲击了一会儿,一边敲一边喊他的名字。

  方骏不知道的是在门内,被顾三月用沙发缝里面的棒球棍击中头颅而倒地的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紧紧捂住了嘴,他手上的那根棍子也被那个男人一把抢过。

  顾三月倒在沙发上,刚刚给男人的一击用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倒在沙发上不停喘气,冷酷的男人把棒球棍横抵在他脖颈处,小声威胁:“把他劝走,不然你我都活不了。

  顾三月咽了口唾沫,比起那个轻薄他的男人,他更害怕眼前这个:“我和他说。”

  冷酷男人把棒球棍撤走了,顾三月在他的视线下扬起声音喊道:“我在收拾屋子,都是灰,收拾好了再请你进来坐。”

  方骏在门外喊:“我正好也没事,帮你一起收拾吧?”

  男人的棒球棍又抵过来,顾三月便继续回绝:“不用了,我待会儿收拾好再去找你。”

  “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真的不用。”

  门外的人不依不饶,终于把冷酷男人惹毛了,恶狠狠道:“把他轰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顾三月躲着他的眼神,露出受到惊吓的模样,在与方骏的对话中,他渐渐回过味来,他与方骏过去关系并没有这么好,方骏这么反常,一定是因为他看出了不对劲。

  这么一想明白,顾三月就不那么害怕了,因为这个形式之下,男人的处境比自己更加不好,要是方骏及时报了警,那么一直被堵在门内的男人自然是难以脱身。

  可唯一后怕的一点就是,男人要是真的被逼成了亡命之徒,那么果真就要如男人所威胁的那样,大不了谁都不要好好活着。

  “方骏,真的不需要你帮忙,我忙完待会儿来看望叔叔阿姨,我也好久没见他们了,我还带了他们喜欢的糕点,待会儿也一起带上去。”顾三月记得方骏的父母喜欢吃桂花糕,小时候小区楼下有一排桂花树,每到秋天,阿姨会去采摘一些,晾晒干后做成香甜可口的桂花糕,他贪嘴吃过阿姨好多桂花糕,阿姨都不介意又端出来一些,笑眯眯看他像个小馋猫吃的脸颊鼓起。

  方骏倒是不爱吃这些,也不喜欢与他一起玩,嫌弃他太不合群,一起玩也不尽兴,叔叔阿姨却是喜欢他的。

  顾三月想起这些,眼泪在眼眶内打转,冷酷男人一直关注着他,发现他的变化,也相信了他这些具体的说辞。

  门外方骏也放弃了纠缠,说在家等他,然后有放大的脚步声远去。

  冷酷男人把棒球棍扔到老远的地方,那里有一团布料,声音被布料吸走。放开地上男人的嘴,他把人扶起来说:“现在你去门口查看他是不是真的离开了?”

  地上的男人被拽着坐到椅子上,顾三月看清他的脸,血液从头发内往下流淌,满满的把他的脸庞流满,隔着黑色面罩,那血液又从男人露在外面的眼角与嘴边滴下来,消失到衣服内。

  那男人似乎被他敲打得晕晕乎乎了,没办法自己坐直,看向他的目光迷蒙了许多。

  顾三月不敢看他太久,转开视线,被冷酷男人拎着后领往前走,他双腿双脚走路不方便,男人粗鲁地拖着他走到门口,让他观察猫眼,顾三月右眼查看,门外没有人。

  他说没人,男人把他扯回来,自己去看,外面的确没人。

  男人就一把把他丢到一边,让他背靠墙,解开了一点他腿上的绳索,说:“不要弄出动静,待会儿自己走出去,记住是后门的路!”

  顾三月点点头,男人便暂时放开了他,脱掉身上的外衣,然后回身扯过沙发上的一条白布把另一个男人包起来背在身上,又走过来拉着顾三月身上的绳子,把自己的外套丢给顾三月让他遮住身上的绳索,之后把门打开一点,查看外面的情况,确定了没人才从后面推着顾三月往外走。

  顾三月被推得一个踉跄,被男人的绳索拉回来,他脚步虚浮,冷酷男人让他正常走,顾三月便听话地走,他头顶男人外套的兜帽,那男人则是不知道从何而来一个帽子戴在头上,往下一路走,还要避开人流。

  现在走不像大早上,人愈发多也愈发不安全,加上老小区的老人们大多热情,这一路走得可谓心惊胆战,顾三月配合着男人,内心里居然也有些感同身受。

  确实现在他知道他安全多了,就算他大喊救命,身边这个男人被制服的可能性都高很多,只是这里的老人居多,他不希望老人们受伤。

  方骏倒是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知道是否报了警。

  这一路他想得更多的则是,这一切真的是他亲生母亲策划的吗,她真的这么恨自己吗?

  他明白母亲对当年那个伤害她的男人有多痛恨,所以他从不能完全责怪母亲对他的不管不问。只是,他明白他的父亲,那个抚养了他十几年的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父亲是真的爱母亲的,甚至愿意接受他这个与他毫无瓜葛的孩子,全心全意照顾他。

  小时候他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对父亲那么不好,也对他不好,直到后来母亲声泪俱下控诉他不懂爱情,自私自立妨碍她的人生,他才明白原来对一些人来说爱情真的很重要。

  因为被别的男人轻薄而失去自己心爱的男人,眼看着心爱的男人与别人成婚生子,自己却只能被禁锢在抚养孩子的责任中。

  顾三月也许以前不懂得,现在也渐渐明白,他父母的婚姻,只是他父亲的一厢情愿,对于外人而言,也许是父亲的牺牲,可对于母亲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被迫屈服。

  他不愿意再回想过去的种种,那个瞒着他真相十几年的父亲,在病重之后才告诉他这个事实,只为让他从并不存在的血缘中解放出来,可那对于顾三月来说怎么算是一个解脱呢?

  没了父亲母亲的羁绊,他活着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他努力读书是为了什么,父亲供他学习乐器又是为了什么?顾三月曾经有答案,可这些都在父亲去世之后没有了任何意义。

  他回首那段人生,仿佛把自己置身雾海,苍茫一片,看不清前方,也追不回来路,他只是闷头走动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

  也许是他想得太多入神,居然十分顺畅走到了后门附近,那里没有人,只有一排熟悉的桂花树挨着墙,绿油油的叶子把枝干点缀得满满。

  冷酷男人背着个人也没有粗喘,一路上一言不发,走到后门边张望巷子口的车辆。这外面被一堵墙隔着,中间是一条可供轿车通行的水泥路,再往内去,是一片待开发的土地,有小区的老人去种些蔬菜,水泥路上有泥土与掉落的蔬菜的痕迹。

  男人打量好久都没车开进来,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打了好久都没有接通,他骂了几句,掐断打不通的来电,把身上的男人放下来,那个被顾三月打过的男人已经晕过去了,被他放下又要倒下去,冷酷男人只好腾出一只手扶住他。

  顾三月的手机不知道被丢弃在哪里,出门的时候他没机会去寻找,现在看那男人打电话的架势,心下了然——这两个男人大概率也成了被抛弃的棋子。

  他晃了晃身上的绳子说:“你们现在走吧,我不会对别人说发生过这些事。”

  男人瞥他一眼:“你以为你现在已经得救了吗?”

  顾三月没有点头,只是平静地说:“其实我和你们一样,都只是别人不需要就能抛弃的棋子,我没觉得会有人不顾生命安全来救我,”说到这里顾三月脑子里一瞬间闪过白皓的身影,他想自己大概是撒谎了,可他没有停顿良久,接着道,“但是我只能同情这种境遇一次,毕竟这里大多数人都认识我,我喊一声你们被制服的概率多大你们也明白,更何况他并不清醒。”

  冷酷男人收起手机,不相信地望着他:“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男人这样说,证明已经被顾三月说服了一半,顾三月用绑着的双手脱掉头上的兜帽,目光冷静:“凭借我是陶钰的儿子,我知道你刚刚录屏了,如果别人问起,我会说你们是被她胁迫的。”

  男人似乎依然不完全相信,顾三月只好下最后一剂强心剂:“我知道你们背后真正的老板是谁,邓家已经放弃了你们,你们现在不配合我,难道被邓家做掉的概率会更小吗,会比现在更安全吗?”

  冷酷男人正视顾三月,嘴角却扯起一抹笑道:“也许你说得很对,但是你还是天真了一点,在打不通电话的时候,我们早就注定了什么结局。”

  男人把一把凶器抵在他的后腰,与之前一样,拉进两人的距离冷笑:“我虽然是个浮萍,上不了台面,连个普通老百姓都比不上,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我憎恶qiangjian犯!”

  说着那把凶器使劲儿往前一戳,霎时四边窜出一群人,一声闷哨以后,袭击了顾三月的男人应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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