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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名伶自燃(八)

君子盟:茵茵佩之

戏台上,张屏直直盯着兰珏,兰珏后背出汗,生怕他直言不讳,指控自己。

幸运的是,张屏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因此,他不曾向众人透露对兰珏的怀疑。

只是,张屏上台后便盯着兰珏看,还是引起了众人的疑虑。

王砚见状,冷声询问张屏的来历,张屏侧头看向王砚,诚实地回答道:

张屏我是西川郡士子,张屏,爱好查案。

王砚轻皱眉头,斥责张屏多管闲事,然而张屏不惧权势,针锋相对。

太后意味不明地看着二人争执,众人也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待张屏将王砚噎住后,他指了指后台,说道:

张屏我在后台发现了线索,你们若是不着急,我想再过去看看。

王砚皱着眉头,朗声吩咐道:

王砚我看你就很可疑,带下去审一审。

刑部官吏点头应声,拉着张屏就要离去,然而,太后轻抬眼眸,身侧宦官高声制止。

张屏挣脱官吏,重新站在兰珏的不远处。

王砚与兰珏,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掩住内心震动,面无表情。

宦官尖锐地询问,张屏不慌不忙,坦然应答。

首先,张屏查验了谢好的尸体,她的口鼻中十分干净,不曾吸入烟尘,脖颈处隐隐约约可见一处勒痕,因此,张屏推断,谢好是先被勒死,再遭遇焚烧的。

谢好在舞台上表演傀儡戏时,头部便一直低垂,身体纹丝不动,因此,张屏推断,在谢好被红线悬下之前,她已经死了。

其次,张屏在谢好的梳妆间里,发现了一个圆形油圈,上面有淡淡的梨花香,与谢好最先起火的头部有相同的味道,因此,张屏猜测,被取走的梨花头油,应该可以依据某一种方式完成无火自燃。

最后,张屏拿出谢好桌案上的蜡烛,将底部展示给众人,兰珏掩在袖中的手,狠狠攥了起来。

张屏解释道,他发现这个蜡烛时,它与其他蜡烛相差两厘,说明是两刻前熄灭的,而且,这个蜡烛底部有个洞,洞里的花形纹路,很像珠子上的雕花。

两刻前,正是幕间休息的时间,也就是谢好遇害的时间,因此,张屏猜测,这个蜡烛中曾经藏有某样东西,而这东西可能与谢好的遇害有关。

张屏话音刚落,郭允急忙走了出来,行礼说道:

郭允老夫人,此案人命关天,又干涉众多官员的清誉,臣有一事,想问问这名士子。

太后摩挲着手指,准了郭允所求。

郭允看着张屏,余光却直直盯着兰珏,问道:

郭允这世上圆形东西千千万,你怎么知道,蜡烛底部的洞里,曾经藏的就是一颗珠子呢?

郭允莫非,你见过这种纹路的珠子?

张屏垂眸,不发一言,只紧紧握住自己的背包。

郭允点明张屏似有隐情,而太后也“宽和”地逼迫着张屏袒露实情。

张屏只低垂着头,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怎么也不肯解释。

这时,兰珏行礼说道:

兰珏老夫人,臣有一言。

兰珏虽不知这士子为何沉默,但若因此导致诸位人心惶惶,无端猜测,实属不必。

兰珏因此,臣提议,让这位士子,也参与查案。

张屏震惊又疑惑地看着兰珏,兰珏转身冲着张屏温和地笑着,王砚看着兰珏如狐狸一般的笑意,稍稍稳住了心神。

兰珏为张屏参与查案找到了两个理由:

其一,张屏的推断有理有据,看起来颇有章法,是一位人才。

其二,张屏性格直率,不媚权势,不像是会与官员有利益瓜葛之人,因此,让张屏查案,有利于此案的公正处理。

太后点点头,吩咐道:

太后这小士子,让他单独查,若有论断,直接向我呈报。

太后说完,便起身走向牡丹阁,她路过兰珏时,像是微微停顿了一秒,而后,缓缓离开。

张屏不解地看着兰珏,而兰珏只抬眸看着王砚,留给张屏一张冷漠的侧脸。

兰珏的请求,无关张屏的查案梦想,他为的,只是止住上位者对张屏的逼迫,降低自己暴露的风险。

张屏不明白,王砚却心知肚明,因此,他暗示属下阻挠张屏查探。

当张屏百般受阻时,他才明白,兰珏并非出于真心,才让自己参与查案。

他气恼无比,有些后悔戏台上的心软和沉默,他甩开推搡着他的刑部官吏,不满地四处寻人。

那么,张屏要寻找的人,此时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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