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喂！老狗啊！最进忙吗？”

突然打来的电话让缩在沙发角落画人物消像的高一飞落错了一笔，他略微不爽地擦掉那双反复令他不满意的眼睛，接画了电话。

“忙，我挂了！”

“哎！等等！我有个活儿介绍给你！”

高一飞扔掉铅笔，不怎么愉快地看了看那到没有双眼的画，一个坐在窗边听歌的少年，画不出双眼的少年，接连都是如此。

“说，价值不大我就不接。”

高一飞把目光从画上移开望向自己的房间，昏暗的小灯光线让这个以黑白为主色调的房子显得更暗淡了。

房子不太大，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格局让他很喜欢，这是他自己设计的，是别人无法看破的内心世界。

“DALE你听过吗？他们想请个人设计他们夏季推出杂志的封面。”

“你不是从事体育行业吗？怎么知道这个的？”

高一飞从歪倒的饮料堆里找出一瓶未开的，打开喝了一口，又把那些空的一起推进一旁的垃圾筒。

“我有个表妹在DALE实习，她知道你就推荐了，让我问一下你的的意见。”

“那他们怎么不亲自我我？是么大排面吗？”

“不是，您自己仔细看一下您的邮箱！就这一个联系方式，天天那么多的约稿和公司邀请，你看得过来吗？”

好像对哦！这几天好久没看邮箱了，他赶紧打开看，十条，最新消息全是DALE的。

【您好，我们想和您合作一下……如果同意的话价格您提……请在7月5号之前拨打xxx】

“行，我知道了。”

“等……”

对方还没说完高一飞就挂断了电话，他看着自己画上的少年又看向窗外橙红的霞光与泛着金光的云，那是在市井中可以看见的最灿烂的色彩，但他却只是摇头。

“他的眼睛比晚霞要清激。”

这些天，他的脑海中总会浮现乐佳的身影，虽然那些是并不美好的回忆，但他仍想画，他动笔了，可人生的头一个难题也出现了，他无论如何也画不出乐佳的眼睛，那双他所见过的最让人心动的眼睛。

他拿起饮料走到阳台，胳膊撑在栏杆上，仰起脸任风抚过眼角眉梢，亲吻过发尖，他扯下后颈的抑制贴，顿时一股青柠味弥散充斥在周围的空气中，很清新很酸涩也很单调，未沾染过别的味道。

他在高楼之上俯瞰看这斑驳的世界，将手中的饮料一饮而尽后拨通了那串号码。

“喂？”

“喂，您好，是DALE吗？”

“是，我是DALE的经理，请问您是？”“我是百叶，我同意和你们合作。”

“那太好了！那后天您到我们公司来吧！我们详谈。”

“好。”

对方看来是十分欣喜的，话尾都止不住地向上扬。

他挂了电话，浅色眸子中的天空像是瓶被暮色微风打翻的葡萄汽水，连云朵都吸收掉了香甜的泡沫和色彩，他抗拒了这些转身进屋，关上了玻璃门。

次日上午，高一飞如约来到了DALE的公司，向前台说明来意后，昨日电话那头的经理不一会便小跑着过来了。

“您是百叶先生吧！”

“是。”

“那请您和我上三楼，我们的摄影师，刚好在！”

高一飞笑着点点头，跟在那位经理之后，边走边欣赏着周围的环境，不时地在心里感叹。

‘不愧是全国闻名的大公司，这格局设计和装饰还真挺不错的。’

两人上电梯到了三楼，经理带着高一飞进了一间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倒不如说是一间小型套房，书柜衣架办公桌茶几沙发……家里有的基本都有包含，甚至还有一张单人床。

经理在周围看了看似乎想找谁。

“唉？他不在吗？百叶先生请稍等一下，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可以先坐一下！”

经理指了一下沙发又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百叶先生已经到了，你人呢？”

挂断后，经理略带歉意地说。

“他有事出去了一下，您在这里等一下，他马上过来！那我就先出去了！”

人走后，高一飞在沙发上坐下，视线落到四处，看起来，这个办公室的主人经常在这里住啊！东西挺齐又像是新换的，大理石的地板上不落一点灰，台面也擦得干干净净，墙壁上几副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摄像作品……

正欣赏着，门突然被推开了，他回头望过去，想着应该是那个杂志的摄影师，但当他将人看清后，心却突然宕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