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修仙

  夜色渐深，两人失了法力，又在路上跋涉一天，早已辟谷的身体也吃不消了。不知谁的肚子先响动一声，打破静默。

       冥夜想起方才理直气壮的抢驴少年，那不识人间情理的样子，不觉一笑。又想到他悲苦的身世，对他愈加怜爱。

  在山中之时，冥夜已与上清联络，交代好战后休整之事，无需着急回去。便想陪这少年多走一段路，带他看看这人世的繁华。

       “过了前面村庄便是景京了，不如去尝尝人间的美食。”冥夜道，“不过先说好了，人间的货物都是用银钱交换的，须得遵守。”

       “可我为何要遵守？”少年满脸不屑。

       冥夜无奈，孩子要教育。

       “因为遵守了，才能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们身上没有银钱，一神一魔，总不能在街头卖艺。

  冥夜少时修行，走遍名山大川，混迹市井酒肆，对人间颇为熟悉。他知道人间流行一种仙蓬花，是术士发明的，像烟花一样，只是开出的花色比人造的烟花绚丽百倍。那些寿命短暂的凡人，即使一生辛勤劳动挣不到几两银，也愿意花上大价钱，只为买这片刻璀璨。

  冥夜的神力尚未恢复，但少年识海中神力充沛，捏几朵花该不是问题。神力捏出的仙蓬花，自然不是一般术士可比。

  “我教你用神力结仙蓬花，我们可以换些银钱，到景京的酒楼饱餐一顿，也体验体验凡人的生活。”

  冥夜眼中露出点慈爱。

  “仙蓬花？那是何物？”

  “一种用仙术结出的花，放至半空便会流光溢彩，绚烂无比。”

  “那便是没什么用了？”少年似乎翻了个白眼。

  冥夜耐心道。

  “凡人喜爱这种花，因为他们难以见到这般璀璨风光，虽然昙花一现，却能使人快乐，铭记一生。”

  快乐。

  “凡人的快乐当真肤浅。”魔神嗤笑道。

  那是他从来感知不到的快乐。

  “说吧，如何做？”

       “仙魔修行，术法不同。用妖魔之法，自然无法召唤体内神力，但用仙法，便可使神力流转。仙法修行重在身心意三家，虚其心则神与性合，静其身则精与情寂，意大定则三元混一。”

       两人就地打坐，冥夜说完运功法则，又缓缓演示着施法手势及口诀，少年在他对面一板一眼地学。

  可少年手势看起来十分笨拙，冥夜不得不时时用言语纠正他。

  “你须得带着我试试。”少年凑近冥夜，不知是不是故意露拙，眼里带着点玩味。

  魔神心中好奇，还有一丝期待。

  这世上最大的魔头，居然也能修习仙法？从没有人教过他修行，连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三大魔器，都是他一个人在漫长的黑暗与虚空中自折筋骨，自己琢磨出来的。

  冥夜昨夜带给他的温暖与光明，是他未曾想到的，如果，哪怕一点点，他也能感受到快乐呢？

  可冥夜面对少年，总是想起扑面而来的亲昵。少年当时无知无觉，应当是不知两人有过肌肤之亲。自己藏着这一秘密，不免想入非非，实在有违端方君子的所为。

  少年眼神似乎很纯真，巴巴地等着他。

  无奈，他只得握住少年的手，一下下比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