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环视着密密麻麻的教室。虽然是所谓的小班教学，可毕竟也在这屋里塞了八十几个人。从前到后是七排，用的是长桌。每排左边靠窗与右边靠墙个一组三人，中间部分则是两个长桌并在一起，成一大组，六个人紧挨着坐下，这要是坐满了得多么拥挤。金四海按照惯例，在倒数第二排选了个靠左侧过道的位置。看向前面，第三排的中间部分有个娇小的身影。鹅黄色的m码棉服，里面是毛衫，还算板正的牛仔西裤和发亮的漆皮短靴之间，灰色的袜筒看起来不呢么协调，倒是也无伤大雅。后来，一次走廊里的擦肩而过，终于看清了脸。两湾柳叶眉宽阔的划过平整额头下方两侧，头发是黄色的，不是很靓丽的那种黄而是烫染之后未经过妥善的保养与长期憔悴之后，那种这个岁数的人不该有的枯黄。倒是那双垂眼里，多少藏着一丝对于情欲的躁动。虽然皮肤不太好，但那肉鼻子鹅蛋脸看上去也算挺有福气。可能是不想让自己看着气色差的太过分吧，竟然破天荒的涂了口红。不知那是什么色号，凸显的上唇更加单薄，下唇却能兜住。听说这样嘴唇的姑娘，一生里所有的情只给自己的真命天子。

乍看，他们并不是彼此喜欢的类型。具体来打个比方，如果他俩在大学是一个班的，可能从来不会看对方一眼。但，在这与大学渐行渐远的小镇子里，他俩却遭遇了一段自己都没想到的拧巴。这种拧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形容，最为恰当的就是甄嬛传论坛里的一句：他们爱过，却没相爱过。当然，不存在谁是谁的替身，也不存在处心积虑的什么计划，而是，在这种场所，对方看向自己时都在有一种本能的刻制。她叫孜茹珂娜，自称芝珂，金四海却喜欢叫她纸娟。纸，与芝同音，为东汉蔡伦所造。这个纸字，大概是金四海看到她，会想起来草房子里的纸月吧。娟字就好理解了，每个东北少年心里都有个小娟嘛，朗朗上口。“小娟啊小娟，你在哪边？家地酸菜已经满缸沿……大概是一年以后，这小调火遍大江南北。可是，那个时候，嘴里的小娟又是在呼唤着谁呢？同样的一年，对于很多人可能什么都是老样子，可对于其他人来说，改变的东西又太多太多。开始于，那批年轻人独特的社交怪圈，到了一个集体里，之前没联系过的人之间可以很坦然的畅谈，但向他们这种已经在网络上熟识了的，却总是需要几天相互观察，尝试，离得很远默默互相注视着。正好，在入营考试发了答案，大家都估算了分数后，课程开始了。上考研课的感觉，像极了吃药。第一味药是数学条件充分性判断专项。几十年的题，被集合在一本装订还算是考究的习题册里，一页十六开的纸上就那么两道题，做笔记的空间十分充足。老师是个中年瘦子，南方口音，高耸的发际线充满着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