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

话说回来，当时金四海毕竟被小偷盯上了，应该低调点。所以，在集训营的最后十来天，金四海过的十分消停。不过其他人看起来，实在为他们的精神状态比较担忧。比如右面那小子，已经天天早上砸墙嚎叫，狂扇自己耳光了。另外，下课走出教学楼时，旁边的楼梯上挂满了哭泣的女生。还有个小个女生一边哭泣，一边跪在墙角把刚胡吃海塞的全吐出来，像一朵发射孢子的蘑菇。金四海，没想到最疯的，竟然隐藏在自己身边。那个冬天，某阿森纳球星不当言论，从此在国人的视野里消失。崔五，就是呢个从侨光手中买课程的小伙，直接烧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球衣。熊熊烈火，化为灰烬。青春时的信仰崩塌，这群孩子的未来该在何方？在安宁祥和的氛围中，课程结束了，此时距离考试只有不到一周了。回乡的绿皮火车在午夜缓缓驶出关外：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雪一更。曾经他并不喜欢纳兰容若，觉得作为刚入关不久的旗人不该这么矫情，现在身临其境倒是品出那么一丝韵味来。算了算了，不研究他了，还是研究研究手里拿着的西经资料吧，回到学校还要参加一次补考。第二天下午，金四海如月出现在久违的校园里。第一大题，is-lm曲线；第二大题，通货膨胀；第三大题……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时间刚刚过去五十六分钟，嗯，还有四分钟才能交卷。百无聊赖，不如好好环视一下这教室，还有周围本该熟悉却十分陌生的人。自己旁边的那个女生，好像叫齐贤，虽然姓齐名贤，但可谓不起也不嫌。记得她之前挺白的，咋越长越黑了，衣品倒是成熟了不少。算了，听说她已经在家乡找到老实的男友了，祝福她吧。同时也祝福，这四年一直在身边的所有人。这次考试算是个热身，真正的人生大考很快如约而至了。先拿过逻辑题，前几道还算是顺利，知道碰到这样一组题。之所以会是组题，在逻辑考试中尤其是分析推理类型题，经常以2-3题，极少数情况下四道题为一组。眼下这道题，是八个风对应八个节气的题，出了两问。金四海直接在体感最下面那一排，就着题干的字开始画表格，不是这题本来就应该画表格，而是他只会画表格。画来画去画的一团糟，演算纸就像那冬天刚化了雪的马路。索性跳过，这一跳就没完没了，尝试了跳过的快感怎么可能还会中规中矩的与一道题斗争。整张卷子答完过后，余时尚多，边回头细看了下最后一组题。那是一道有关选择题的题，大概是四个答案几对几错的那种。答完了，反而心静，三下五除二解了出来。接下来的时间，他的思绪仿佛随着烟囱里冒出的热气流，融入那朵云一同飘远。仿佛看几个月后，自己躺在舒适的小床上翻出手机，看一眼成绩“得了，找工作吧。”他看得到是挺准的，只不过，到呢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种沉思，伴着他走出考场，点上一颗烟卷，大量包含尼古丁与烟碱的气体和着北部边疆十二月末的寒风一同钻入咽喉，险些让人一阵痉挛。

这便是这一年的他，依然年轻，依旧热血，依旧玩世不恭。

第一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