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灭魂钉

“叶夕雾，如今天下初定，事务繁多，不过今日是泼寒节，你定没有见过周国的泼寒节，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泼寒节当日，叶夕雾正在屋子里数灭魂钉，已经八颗了，澹台烬来到叶夕雾屋里，发现叶夕雾身边的人换成了春桃，他也没多问，只交代春桃要带叶夕雾出去玩，叫春桃也放假出去玩玩。

  “好啊，澹台烬，我们走吧。”

  三日前，前方传来萧凛战死的消息，叶夕雾便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日了。

  “叶夕雾，你不怪我了吗？”

  “怪你做什么，那是萧凛自己的选择。”萧凛死前曾写了一封信给叶夕雾，信中先是感谢她的救命之恩，随后又说明自己决意赴死，并非他舍不下自尊，做不得亡国奴，而是他是皇储，他活着，澹台烬就会日日提防着夏之百姓，而夏人也会妄图复国而不好好过日子，唯有他死了，才能护得住身后之人，护得住万家灯火。

  叶冰裳也给叶夕雾写了一封信，大约是实在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了，叶冰裳在心中说明萧凛已存死志，她决意追随，请求叶夕雾将他们葬在一起，之后叶冰裳还把护心鳞送给了叶夕雾。

  “对了，找到他们的尸体了吗？”叶夕雾把叶冰裳的信和护心鳞给了澹台烬。“叶冰裳希望能和萧凛葬在一起。”

  “好。”澹台烬接过信和护心鳞，随后带着叶夕雾去了街上，街上热闹非凡，还有很多活动。

  “澹台烬，什么叫万家灯火？”叶夕雾不明白，萧凛为什么一定要死，只要他离开周国，离开的远远的，一样可以安生过日子，至于那些想要复国的人，找不到他自然作罢，他又为何非得以身殉国。

  “万家灯火，大约就是你我眼前的一切吧。”澹台烬拉着叶夕雾的手，看着面前热闹非凡的一幕幕，街上有大人牵着小孩，有情侣手拉着手，还有年迈的夫妻相互搀扶着，也有意气风发的少年聚在一起作诗，这便是万家灯火了吧。

  “孤近日找了不少先生教孤治国之道，孤定会做一个明君，护好这一方百姓，护好这万家灯火。”

  “澹台烬，我们成亲吧，让我做你的皇后，好不好！”叶夕雾突然凑到澹台烬跟前，搂住他亲了亲他的脸颊。

  澹台烬愣住了，刹那间灭魂珠泪发光，第九颗灭魂钉，出来了，叶夕雾又亲了亲澹台烬的嘴唇，“干嘛，不愿意啊？”

  “愿意，我愿意！”澹台烬高兴的将叶夕雾抱了起来，旁人皆注视着他们，澹台烬旁若无人的大笑着，接着又向路人传递喜讯，年纪大的都轻轻笑了笑，觉得这年轻人太过兴奋了，年轻人都羡慕他敢这样大胆的表达自己。

  “叶夕雾，你听到没有，他们都在祝福我们呢！”

  “听到了。”叶夕雾看着澹台烬高兴的样子，心中越发难过，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要杀澹台烬。

  “澹台烬，回去了，你看看你，扰得大伙都不看节目光看你了。”

  “姐姐，这个送给你。”突然一个小女孩牵住叶夕雾的手，将手中花灯递给叶夕雾。“这是我刚刚猜谜题赢来的，泼寒节上的花灯能保佑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将花灯送你，祝你和你的夫君长长久久，还有这个，这是我自己编的手链，拿出来卖的，今日就剩这一串了，送给你添个彩头。”小女孩将手链系在叶夕雾的手腕上，随后便离开了。

  “谢谢。”叶夕雾半天才回过神来，她还没见过这样干净澄澈的人，因他人的快乐而快乐，愿意给予陌生人一份温暖，待叶夕雾回神，小姑娘已经走远了。

  叶夕雾提着花灯又走了一路，她看看花灯，又看看手腕上的手链，或许这就是萧凛愿意一死的理由吧。

  “澹台烬，我们回去吧，找大臣们挑个好日子。”叶夕雾看着澹台烬，如今九枚灭魂钉已成，澹台烬等不到成亲了。

  “好。”澹台烬与叶夕雾一同回到宫中，见翩然正在训练一群妖兽。

  “澹台烬，这群妖兽失去控制会如何？”叶夕雾突然想到，若是澹台烬死了，妖兽失去控制，这首当其冲的便是翩然和叶清宇，他的父亲定然也会为了保护百姓而与妖兽作战，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没有魔神临世，她要保护的人也都没有了，叶夕雾又看看手腕上的手链，还有，还有很多像那小女孩一样的人，都会被妖兽杀死。

  “别担心，只要我不死，妖兽就不会失控。”

  “澹台烬，如今你已经是国君，天下也一统了，这些妖兽不如放他们离去吧，若得灵智，说不定能和翩然一样成人，若他们做恶，也会有捉妖师去收服他们，如今你需要的是好好读书，好好学治国，学如何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至于妖兽，如今用不到了。”

  叶夕雾劝澹台烬，也是为了无后顾之忧，否则澹台烬一死，周国必乱，妖兽失去控制，定会吃人伤人。

  “好，都听你的，你啊，还没当上皇后，就开始替孤管理起国家大事了。”

  “那是自然，我先实习实习，快去吧。”叶夕雾捏了捏澹台烬的脸颊，然后回到自己屋内让春桃回家去看望祖母。

  “澹台烬，你我此生，本就是一场孽缘，就让我亲手结束这一切吧。”

  夜里，叶夕雾依旧去御书房给澹台烬送夜宵。

  “澹台烬，吃点东西吧。”

  “你喂我。”

  叶夕雾将饭菜一口一口喂给澹台烬，澹台烬就那样看着叶夕雾，仿佛永远也看不够。“要不你回去睡觉吧，你在这里，孤无心学习，对了，萧凛和叶冰裳葬在都城外，你若想去看他们，记得叫廿白羽陪着一起，能保护你，妖兽也已经被孤放走了，以后孤可就只是一个凡人了，你可不能嫌弃孤。”

  “澹台烬，你的护心鳞呢。”

  “护心鳞是冥夜留下的东西，如今不打仗也用不上，放在祠堂里了。”

  “那就好。”叶夕雾必须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今日朝堂上，孤已命人寻良辰吉日了，明日就可以定下大婚日期，叶夕雾，你开心吗？”

  “当然，澹台烬，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澹台烬放下书卷，走到叶夕雾跟前，郑重其事的整理一下衣服，他可是第一次收叶夕雾的礼物，肯定是为大婚准备的。

  叶夕雾抬手凝聚神力然后取出灭魂钉，将九颗灭魂钉一起打入澹台烬体内，澹台烬瞬间跪倒在地，心口疼痛不已，心脏内邪骨被毁去，他的心脏也支离破碎，澹台烬口吐鲜血，他用手抓着叶夕雾的衣襟，“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澹台烬不知道为什么叶夕雾突然发难，甚至不知道打入他体内的法器是什么，也不知道叶夕雾何时拥有了这样的能力，他连自己犯了什么罪都不知道，就被判了死刑。

  “是因为，萧凛吗？不是我杀的他。”澹台烬抓着叶夕雾的衣裙，一点一点往上，然后握住她的手，就算他快要死了，他也不想叶夕雾恨他，他想知道理由，想跟叶夕雾解释清楚。

  “澹台烬。”叶夕雾蹲下身子抱住澹台烬，“澹台烬，不是因为萧凛，也不是因为别的，只因我生来就是为杀你而来。”

  “不，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叶夕雾，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吗，你明明说，要嫁给我，做我的皇后。”澹台烬一边说一边口吐鲜血。

  “澹台烬，我是为了杀你才爱你，你也不必知道为什么，这就是宿命。”

  “不，叶夕雾，你不能这么残忍，叶夕雾！”澹台烬体内妖力爆发打在叶夕雾身上，叶夕雾瞬间被妖力所伤甩到了远处。

  “不，不可能！”叶夕雾看着澹台烬站起来，可她已经没有神力了，澹台烬怎么会没死呢？叶夕雾不断口吐鲜血，紧紧盯着澹台烬的方向。

  澹台烬走到叶夕雾跟前，随后轰然倒下，倒在她的身边，澹台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靠在叶夕雾身上用手搂着叶夕雾的腰。

  “叶夕雾，你要我死，一句话就够了，何必偷袭，还遭我妖力反噬。”澹台烬抬手想替叶夕雾疗伤，可抬到一半的手垂了下去，叶夕雾看着澹台烬的眼睛，他死不瞑目，叶夕雾替他合上眼眸，随后也没了力气。

  “澹台烬，我杀了你，你也杀了我，我们就两清了，希望来世，就不要再见了，我们都只做普通人，你不是魔神，我也不是神女的恶魂，只愿生生世世，你我再无交集。”

  叶清宇赶到时，只见澹台烬和叶夕雾都死了，悲痛过后，叶清宇将两人合葬在一起，并把护心鳞放在澹台烬胸口，随着他一起埋入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