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吃不上的饺子

由于林蓁这个证人年纪不大，又是个女生，李响和安欣出于对她安全的考虑，就带着她和高启强一起坐上开往附近医院的救护车。

说实话，林蓁自己都有点质疑自己是不是公家车坐上瘾了。

“林……”安欣拖长音，脑中回想：”蓁，是吧？”

“嗯，好久不见了，安警官。”林蓁微微一笑。

“只记得他，不记得我了，我可是背你回的宿舍。”李响不复刚刚严厉地模样，还和林蓁玩笑了一句。

林蓁内胆作为一个00后的成年人，知道李响是把自己当小孩逗，莫名觉得他有点可爱：“当然记得，李警官背我上了五楼，恩重如山呐！”

高启强正在被医护人员进行简单的包扎，神情迷茫的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蓁蓁，这是……”

“强叔，我忘了跟你说了，这是安警官和李警官，之前……”林蓁突然想到自己在菜市场和唐小龙互殴的事不能让高启强知道，免得他自责，就编了个理由：“之前我的被自行车撞了，安警官李警官带我去警局做的笔录。”

安欣和李响听到她说谎不由得同时看向她。

其实林蓁是个编瞎话脸不红不白的人，上次只是因为她面对李响这样的人比较心虚，再加上李响那敏锐地观察力才会被戳穿。

她又转向安欣和李响：“强叔在旧厂街菜市场卖鱼，我下学了会去他的摊位帮帮忙，算是完成学校义务劳动的作业。”

高启强想和他们握握手，怎么说也算是林蓁认识的人，这点礼貌他还是懂的，但是看了看自己满是血的双手，指缝里还有些许污泥，他只能挤出个笑容向两位警察点点头。

安欣和李响也点头回应，但还是带着些对犯人审视的态度。

到了医院后，高启强被带着做了个全身检查。

林蓁三人在走廊等候，安欣突然问她怎么过年没回家，林蓁谎称自己没买到机票。

“机票也不便宜吼，”安欣和李响对视一眼，有些艰难的开口：“你是…你是比较缺钱吗？”

“啊？”听到他这么问，林蓁呆愣了一下：“不缺…啊，怎么了吗？”

安欣可能觉得怕自己冒犯到林蓁，摸了摸鼻子：“因为我看你上着学还要打工。”

李响在一旁接话道：“还是说，高启强是你亲戚什么的…”

“不是不是，强叔有弟弟妹妹要照顾，一个人看摊子特别辛苦，还总是被唐小龙兄弟欺负，正好我也有义务劳动的作业，就去帮帮他。”

安欣看了眼在里面拍片子的高启强，有些意外：“你是说，你一分钱都没挣？”

“对啊，义务劳动嘛。”

李响拍拍她脑袋，轻笑着问道：“那你和唐小龙打架的事怎么没告诉他，上次不是答应我不骗人的嘛。”

“强叔不愿欠人情，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很自责，估计还要赔我医药费。”林蓁顿了顿，抬起头，目光灼灼：“可是他有什么错呢，他只是个受人欺负的鱼贩，该赔偿我的应该是打人者才对，就因为高启强有良心，他就要承受他不该承受的罪吗？”

李响闻言沉默不语，安欣倒是微笑着低头看她：“你说得对，所以要相信我们，我们会还给受害者公道的。”

林蓁扬起嘴角：“我相信，因为你们是好警察。”

高启强做完全身检查后，和林蓁又坐着警车来到市公安局。

林蓁说完自己的证词后，唐小龙几人也被传唤过来了，擦肩而过时，一个个都恶狠狠地瞪着她。

“看什么看！进审讯室！”李响注意到几人面带不善，拉开审讯室的门大声说道。

林蓁倒是完全不在意，她忙着去警局门口看看高启盛和高启兰来了没，天这么冷，在门口等着非把人冻坏了。

果不其然，一男一女正在门口冻的瑟瑟发抖，男孩戴着黑色框架眼镜，刘海遮住额头，清秀的五官看起来乖巧又无害；女孩发顶别着两个粉色的发卡，细软的长发贴着脸颊，娇媚的眉眼能看出以后必然是个美人。

这两人大概率就是高启盛和高启兰了，明知他们等的是高启强，林蓁还是象征性的问一下“你们在这里是……”

“我们是来给我哥送衣服的。”高启兰冻的声音都在抖，可怜极了。

“你们是强叔的弟弟妹妹吗？”

“是，你认识我们哥哥？”

“你是林蓁吧？”高启盛很快就推断出来：“我哥在电话里提到过你，你总是去他摊位帮忙。”

“我是。”林蓁看他们呼出的哈气，有些不忍道：“别在这冻着，去值班室里等，里面有坐的地方。”

警局有警局的规定，她也不是警察，没法做这个决定，但她知道安欣会带他们进去，所以就带着他俩去值班室里等。

一开始值班室的保安不太高兴，不让他们在这里待，可林蓁知道，他只是看人罢了，因为她清晰的记得，电视剧里，局长夫人给安欣他们送饺子时，是在值班室等安欣，而与此同时，高启盛和高启兰就在外面站着。

林蓁好声好气地保安说道：“叔，他们受害者家属，您看天儿这么冷，在外面等着人都冻透了，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就通融通融，大家都不容易。”

保安听她这么说，只能不情愿地摆摆手答应。

“你们先在这里坐会，我去给你们找个警官，看能不能让你们把东西送进去。”林蓁说着转身就走，高启盛忽的问道： “你是哪个zhen？”

林蓁背对着他推开值班室的门，留下一句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的‘蓁’。”

林蓁没有进的去警局，保安为了表达他的不满，故意没给林蓁开门，林蓁此时心里也有了点火气，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就站在门口等，她知道安欣正在和李响审唐小龙他们，记得是崔姨托人去叫的安欣，安欣才会出来，林蓁怕安欣看见高启盛和高启兰当着崔姨和保安的面问，这样高家兄妹进去送东西的几率就渺茫了。所以她必须要赶到安欣见到崔姨他们之前向他说明一下高家兄妹的情况。

二十分钟后终于见安欣走出来，他看到林蓁站在门口冻的眼角、鼻头通红，加快脚步走过去问道：“林蓁，你怎么出来了，站多久了？”

“没多久。”林蓁顾不上回答他前一个问题，忙将高家兄妹的情况向安欣说明了一下，安欣表情有些挣扎，表示不太符合规定，林蓁笑着说：“你可以见到他们再决定。”

因为她知道安欣一定会带他们进去。

“你先进去吧，一会我开车送你回学校。”安欣扭头对值班保安喊了一声：“开下门，谢谢！”

保安不服但也只能给林蓁打开了门。

林蓁看到安欣进入值班室，终于放下心来。

“诶！你进不进！”保安不爽地喊。

“不进！”林蓁没好气的回应他，转身走了。

安欣带着高启盛和高启兰进去后，没看到林蓁，顺嘴问了一句刚刚叫他下去的女警，女警也不清楚，猜测她大概是去洗手间了。

安欣也没功夫确认，当然他一个男的也没法确认，将两盒饺子分给高启盛和高启兰，就忙着去端着饺子去审讯室了。

——审讯室

李响看他端着摞的老高的饭盒，忙接过手。

看安欣递给高启强一盒，李响本来想提醒安欣注意纪律，莫名想起林蓁说的话，他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诶，林蓁是不是还在警局呢？”李响打开饭盒盖子问道。

“嗯，刚刚不知道她为什么跑外面去了，保安还没给她开门，我让她进来了。”安欣嚼着东西有些口齿不清的答道。

“我出去接点水。”李响站起身，拿起饺子。

安欣抬头问他：“你接水你还带饺子去？”

“吃你的吧。”李响刚把门关上，安欣又拉开门。

被发现的安欣干笑两声：“我听听小品有多好笑。”

李响无奈的摇摇头随他去了。

将饺子里的一半拨到饭盒盖子上，自己将盖子上的饺子吃掉。

审讯室内，安欣将自己那份只吃了一半，端着没动的饺子去走廊上找林蓁，没看到林蓁，倒是在办公室的桌子上看到了李响：“林蓁呢？”

“我刚刚问门口值班的保安，他说林蓁压根就没进来。”李响翻看手里的案卷。

安欣目光落到李响桌上的半盒饺子，当即了然，将自己手里的半盒饺子也放在桌上：“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

李响看了看安欣放下的半盒饺子，鼻腔哼出一声笑。

（安欣和高启强两人在审讯室的那段对话没有去掉，只是我没写，大家见谅）

林蓁在回学校的路上，听到路边小店正播着春晚倒计时。

“5”

“4”

“3”

“2”

“1”

“新年快乐。”一阵阵鞭炮声中，林蓁捂住耳朵对自己说。

嘶，这个冬天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