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徐徐银杏子

忽然听声响，我寻声抬头望去，便看见，夜色昏暗，灯火朦胧，上官浅一身白衣，立在黑夜灯火里，手里提着一个黑蓝子，从走廊那处走进医馆里面。

我从小凳子上站起来，听见她唤：“周大夫……周大夫。”

我正欲走过去，就看见了心惊的一幕。

上官浅惊呼一声，黑蓝子掉到了地上，许多亮晶晶的东西摔倒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撩起裙摆，快步走过去，蹲下，帮她把地上散落的首饰细细拾了起来，整齐摆放到篮子里，站起来，递给她，“拿紧一些，不要掉了。”

黑暗里，薄薄的软剑在我蹲下的时候就收了回去，烛火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点燃了，屋里面黄昏昏的，给我们的面上都敷上了一层暖光。

宫远徵背着手走到我身旁，他头发上的小铃铛随着走动，发出轻微的“叮铃——”的声音，声声尽是喜悦温柔。

少年褪去冷漠的声音，在温暖的屋子里面，带着稚气与柔和地声音在回荡：“阿淡，怎么不去看月亮了？是不是困了，等一会，我们马上就回去。”

上官浅低眉敛目，心中盈盈酸楚，她缓缓抬手，抓着眼前人鹅黄色的软乎衣袖，“妹，妹妹……”

我安抚拍了拍她的手背，身后的宫远徵已经收回了薄刃，可声音像是粹了冰的刀子，带着稚气与冷漠，询问上官浅：“你是谁？”

上官浅受惊了一下，好像强装镇定一样道：“上官浅。”

“新娘？”

“阿徵，”我轻声道：“你吓到她了。”

“她不该来这里。”宫远徵不禁怀疑起了上官浅的用意，冲我招了招手，“阿淡，过来。”

我好像没有看到一样，重复着说：“你吓到她了，她胆子小，禁不住你吓……”

宫远徵疑惑蹙眉，他唤道：“阿淡，我没有凶她，你快过来，夜里冷，先把厚衣服披上。”

我还是挡在上官浅的身前，犹如一只护着幼崽的雌兽。

宫远徵的神色已经有了变化，他先是看了看上官浅那一张美颜不可方物的面庞，又看了看我的脸蛋，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样：“阿淡……”

“在干什么？”

像是醇厚如酒，带着夜间凛冽的冷风一样的声音响在耳畔，我耳朵动了动，却还是没有动。

忽然，一双葱削般白皙地手指握着了我抬起的胳膊上。她轻轻推开我，把我推到了宫远徵的身侧。

我一个踉跄，宫远徵把我裹到了姜黄绣月的狐裘里面。

我这才回过神，往门口看去——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瞳正一瞬不瞬的和我对视，宫尚角冷若刀锋的面容凉薄而冷淡，裹着黑袍裘衣，隐能看到上面的海棠花刺绣：那是我一针一线缝上去的，因为入了冬，我怕宫门的衣裳穿着会不舒服，花了四个月的时间，熬夜做出的两件外袍，两件睡袍。两件绣着海棠花纹样的外袍和睡袍送给了宫尚角，两件绣着菊花纹样的外袍和睡袍送给了宫远徵。

他向我们走了过来，直到走到我眼前，我才感受到他身上夜凉如水的气息。

我笑了：“你回来了。”

他眼眸好像因为灯光太温暖的原因，黑曜石一样的瞳眼里面闪烁着火炉子一样的柔和，说：“我回来了。”

“你看到我栽的花了吗？还有搭建的花圃？”我笑眯眯看着他道：“秋千坏了，我又重新做了一个，可漂亮了。”

“秋千……怎么会坏？”宫尚角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