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三日过去。
冬日没有雪的午后,是这一天中最美丽的时光。
忙忙活活了三天,把角宫上上下下修缮了一遍,第三天的午后,我蹲在花圃里面,迎着暖阳把移栽过来的海棠花树埋进土里,松松土,浇浇水,等到最后一道工序做完,刚好赶上最后一段的阳光。
我到库房里面搬出来一个躺椅,垫上软毯,躺倒躺椅上,四肢舒展,眯着眼睛,感受着蓉蓉暖日,闻着荷塘旁新栽的荷花,荷叶散发出的阵阵清香。
可惜美丽的场景总是要被打扰的,女客院落的掌事姑姑跑到院子里,急急地叫我:“哎呀!不好了苏丫头……不好了!”
摇椅轻晃,我懒懒散散地问:“怎么不好了?急急忙忙的。”
姑姑在我耳边耳语一番,我直起身,侧头问她:“当真?”
姑姑“哎呀”了一声:“那还能有假不成,都围了可多侍卫了。”
“哦?”我倒是没想到这一茬。
脚下已经露出了通向女客院落的青石板路,抬起头,望了望庭院的匾额。
女客院落门口聚集了很多侍卫。
又是浩浩荡荡的阵势,领头的那侍卫来向我问礼,我回过礼,问:“怎么回事?”
侍卫说:“月主,是在查老执刃受害当夜所种之毒,查到了女客这里。”
“毒吗?”我脑海里首先想到的就是宫焕羽那张沉闷寒冰的脸,微微一窒,问:“人到齐了吗?”
“还差一位云姑娘,还有一位上官姑娘没有来,剩下的都在这了。”姑姑愁道。
领头侍卫立即转身对身后的侍卫们发令:“封锁整栋别院,在执刃到来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
姑姑登时一惊:“执刃要来?”
“阿羽,他去了何处,为何刚刚不来?”我倒是没想到,宫子羽竟然会来。
侍卫低下头,手指捏着刀柄,有些不敢说:“这……”
“好了,”我笑说:“没事,不用回答。”
侍卫站到了一边。
我打量了站着的新娘,她们具都裹着白衣,形态不一,长相不一,此时都面露兴奋期待之色,有些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铜镜,开始在脸上抹胭脂补妆。
我简直目瞪口呆,因为从小被当成男孩子养大,除了宫尚角会每隔半年做几件新裙子给我,让我穿着陪他和宫远徵一起过节,其他时候,大多都是怎么简便怎么穿。
后来去了羽宫,宫子羽也给我备了许多的衣裳首饰,但因着不能出门,我也不常穿,不常戴,到现在为止,我甚至连化妆都不会,没有人教过我。
我凑到她们跟前,有些姑娘还记着我,就笑道:“扶苏姑娘。”
我不知道她们的名字,只能微笑冲她们颌首。她们也不在意,只专心补着妆。我悄摸瞅着,越看越觉得好奇喜欢。
耳朵一疼,姑姑揪着我的耳朵,把我从新娘堆里给捞了出来,恨铁不成钢的打了我一拳,说:“好好站着,别往里面凑。”
我一手揉耳朵,一手揉额头,龇牙咧嘴说:“好疼啊。”
越想越觉得心疼,姑姑揉了揉刚刚揪我的耳朵,柔声:“疼了吧,怪我,糊涂了,连女孩子基本的化妆都教你……”
“没事的姑姑,”我怕她自责,连忙扯开明媚的笑脸,“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宫子羽笑嘻嘻的声音就从大门口外传来:“富嬷嬷,怎么又欺负我家阿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