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和宫子羽吃着午饭,宫焕羽就来了。
他来的轻,宫子羽喝着汤不说话,我咬着鸡腿,埋头苦吃,也不说话。
其实心里尴尬极了,吃着鸡腿跟嚼蜡一样,他一来,也算是打破我们沉闷的氛围。
我起身行礼,他淡然从我身侧走过。
我和金繁退到一边,听着二人说话。
我放空神思,等到身上被裹上狐裘,才回过神。
宫子羽仔细把狐裘上的褶皱抚平,拉着我的的手,皱眉道:“怎么这么凉?”回头对宫焕羽说:“哥哥,让阿苏先在屋里待着吧,父亲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先同我说,我回来再告诉阿苏。”
宫焕羽摇摇头。
宫子羽无奈,把我身上的狐裘又拢了拢,吩咐人拿来一个手炉,让我缩在狐裘里暖手。
“谢谢。”我道。
“不客气。”他摸了摸我的脸颊。
我低着眼,跟在他的身后。
到了执刃的院外,我本以为要在外面等上许久,可是执刃却让我和宫子羽他们一起进去。
我行了礼,安静站到一旁,低着头,一副恭谨模样。
执刃的声音回荡在屋里,父子又是吵了起来。
我跟个鹌鹑一样,端正站着,一动不敢动。
我在心里暗自肺腑:真是醉了,怎么每一次吵架都要我来看,真把我当成吉祥物了吗?
抿了抿嘴,正想挪一挪变麻的脚,忽听上方叫道:“扶苏丫头。”
这么快就轮到我了?俯身一拜,道:“奴在。”
“你先出去。”
“是。”我摸不清头脑,谁也不看,转过身,快步离开。
刚到门口,金繁就悄摸跟我说:“角公子要回来了。”
我心里一惊,忙问他:“真的?”
金繁白了我一眼,似乎很瞧不上我这没出息的样子,勉强点头,说:“真的。”
我嘿嘿笑着说:“你给我挡一挡。”
他问为什么,我说,我要去宫门,去接公子。
他无语,却还是上前一步,挡在了我的身前。金繁的身形高大,遮住我绰绰有余。
我弓着身子,偷摸跑了出去,因为心里开心,所以跑的很快。
就在我觉得呼吸不畅而停下的时候,宫门缓缓打开。
公子拉着缰绳,玄色的大氅如深夜墨潭般漆黑,自远处驾马而来。衣诀飘飘,姿态优雅。
年轻男人高做骏马之上,一张厌世绝艳的面庞透着狠厉清绝,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眼睛轻瞥了我一眼。
随后,眼中神色变化,在马背上微微俯身,朝我伸出一只手。
他的声音清醇如酒,低低飘进我的耳中。
“上来。”
我捂着心口,因为剧烈奔跑,心口此刻跳动的太过厉害。
我抬手,手掌放在他的手心,像是一只小巧的珍宝,被温热回握。
我微微喘息,眼中都是他的面庞,说:“好。”
下一刻,我的身体悬空,等回过神,已经坐上了马。被他环抱在怀里。他一拉缰绳,马儿徐徐前进。
心中一动,我问他:“我可以陪在你身边了吗?”
他的声音回荡在我的头顶,他说:“可以。”
我不明白,又问他,为什么以前不可以。
他说,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我心想,哪里不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我长大了,今年要十八岁了,要成人了。
“你这次回来,还出去吗?”我捏着他袖口垂下来的流苏玩,一会缠一缠,一会绕一绕。
“出。”他说
“那冬至的时候,你回来不回来?”我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又把流苏放下来,开始编。
他似乎低低笑了笑,“回。”
我道:“好!”
脑袋又是一记闷痛,我疑惑地回过头,看着他放大的面孔,又不自觉笑起来,说道:“好疼啊。”
他憋着笑意,嘴角牵着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