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我要你帮我保护一个人。”
“宫门中,掌事月管。”
“无锋,魉阶刺客。”
“告诉他,今年,冬至来时,就是她十八岁的生辰……替我贺她,生辰康乐。”
上官浅心里惊涛骇浪,面上丝毫未变,轻然地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寒鸦月。”
寒鸦月,月啊。
上官浅回想到,那一夜,寒鸦柒平和下来的神色,说道月时,他竟也抬头,望着月。
月光罩着他的断眉,整个人身上的阴秽,都在那一刻,说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变得纯澈。
眼前人的确像月,像满月,像暖光。
怪不得,能让寒鸦柒,惦记了十多年……
上官浅眼角带着笑意,递出一颗药丸,“吃了它,所有的一切,你都能想起来,包括,在你记忆中,没有脸的爹娘,和姐姐。”
我压低了声音道:“宫门戒备森严,新娘进入宫门后都要搜身,这颗药丸,你是怎么带进来的?”
她微微一笑,拢了拢额发,道:“妹妹果真是在宫门待的久了,连最基本的警惕性都忘了,布袋子里装了东西,又丢了东西,丝毫未有察觉。”
我方才惊觉,恍惚间又道:“给我吧。”
药丸入口并不苦,带着丝丝的甜意,有些熟悉。
我问她:“谁给你的药丸?”
她轻轻道:“还能是谁啊,寒鸦柒呀,这十几年,他可一直念着你呢。”
脑海中的画面渐渐清晰了起来,所有的回忆叠在一起,像是一摞书经,绕着脑海盘放。
我道:“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
“帮你,”我撑着脑袋看她:“我怎么帮你呢?”
美丽的女人摊开掌心,她的手指修长而柔软,中间躺着一枚玉佩,上面的狸猫憨态可掬。
我一愣。
“这是寒鸦柒给我的,说,这是你姐姐贴身的物件。”她缓声道:“叫我带来给你,让你安心。”
我握在掌心,摩挲上面的图案,说:“是让我明白,他们现在手里面,有人质,有筹码,提醒我不要生出二心。”
“如果没有筹码,魉阶刺客,怎么会乖乖听话呢?”上官浅柔声道:“寒鸦月,比我入无锋要早,真实的年纪,却比我还要小,真是让人意外。”
我问:“你是魑?”
她微微笑了笑,正色说:“我是魅。”
“妹妹,你这么小,就是魉了。”她低语,似是很不解,我才十七岁,怎么就是魉阶了。
“魉不一定是魉,魑不一定是魑。”我微笑道:“世上的事,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
“哦。”她柔声轻问:“妹妹,年纪轻轻,懂得事,当真也是多……”她微微转头,手掌捂了捂眼睛。
我打开了窗子,微风吹进来的时候,我感觉到她在看我,看了许久,许久。
可我不能回首看她。
我呆呆盯着外面的树木,仿佛石化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我们就这样,她撑着下颌瞧我,泪水掉了又抹去;我趴在窗子上,宽大的衣袖遮挡住正面的半张脸,我想我不能哭,可还是控制不住的烫了眼眶。
我看到模糊的影子向我这边跑,像个傻狍子,在我眼前停下。
直到身旁响起一声羽公子,我才如梦初醒,揉了下眼睛,看到了那张放大的俊脸,正笑意盈盈注视着我。
我似乎能从他大大的乌黑眼珠里面,瞧见满满都是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