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旧尘山庄,我入了小筑。意料之中的,宫子羽在等我。
我褪下衣裳,走入浴池。热气氤氲,他背对着我,趴在玉石阶上,察觉我的凑近,冷哼了一声,说:“还知道回来。”
我搂住他宽厚的肩膀,把脸蛋搁到他的颈窝,惫懒地道:“我今夜,去了一个地方,一个,死人的地方。”
他茫然的念叨,去什么死人的地方,多晦气呀……我附在他的肩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扭过头来问我,是不是要离开他了。
我摇头,对他一字一句说:“我不会离开你。”
他却不做罢,凑近来吻我,我不躲不闪,他却愣住了。
如小鸡啄米一样亲了我的脸颊,他又念叨着,我知道管你管的太严了,以后不会了,你不要一个人出去,夜里危险……
我忽然起了玩心,轻声问他:“今天是冬至,你记得这一天的日子吗?”
他一脸茫然的问我,是什么神奇的日子?
我道:“今日是冬至,也是我的生辰,你要记住,以后不要忘记了。”
他震惊的“啊”了一声,低眸看着我,语气带着雀跃:“你终于告诉我了,我以为你要瞒我一辈子呢,你是不是,也喜欢上我了呀?”
我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他。
他有些低落,却还是笑着把我冰凉的手掌握到了掌心:“没关系,不说也没有关系,你能告诉我你的生辰,我就很开心了。”
我觉得他傻,可仰头看着他明亮的瞳眼时,我又觉得,我很蠢。
他是纯澈中长出的山茶花;我是泥泞里长出的荒草。
他那样好,我又怎么忍心骗他。
在曾经的岁月里,因为幼时的血腥,我夜夜都会从梦中惊醒,是他,不厌其烦的哄着我,抱着我安睡。
所以在他的身边,我总是安心,比在公子身边,还要安心。
他如玉的面庞被热气呼的红润,我不自觉地抬起指尖,摸了摸他的脸颊。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好呢?
好到,他说一句爱我,我那颗因为公子而冰冻的心脏,会为他融化一点点。
他笑了笑,又恨声对我说:“以后,不许不辞而别!不然就不给你摸了。”
我说:“你真幼稚。”
他说:“你也漂亮。”
真傻。
他真傻。
我让他去给我拿衣服,赖在他背上,嚷着说:“你背我去屋顶,我想看一看月亮,好不好。”
他拿了一件狐裘把我裹了起来,却是抱着我,而不是背着我。
我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背着需要两个人使劲,可是抱着,却只需要一个人使劲。
他说:“我一个人使劲就好了。”
“可以这样吗?”我这样问他。
他反问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呢?”
我不说话,窝在他怀里抬头看月亮。
我闻圆月可传思念,却不知所念之人可曾念着我。
夜幕里又飘下了白茫茫的雪花,我伸出一只手,看那雪花在掌心渐渐融化。
我问他:“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呢?”
他说:“在秋天,叶子变黄的时候。”
我笑:“你也不记得自己的生辰吗?”
他揉了一把我的脑袋,抱着我站了起来:“夜里冷,还下了雪,你的手一到冬日就会生冻疮,我给你涂一些药,预防一下。”
我点了下头,微微笑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