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小哥的心跳，安灵闷闷的开口：“张起灵，你知道吗，以前我在这不见天日的青铜门里胡思乱想，想过你忘记了我该怎么办，想过你不喜欢我会怎么办，也想过放弃，甚至，我也想过将你关起来，让你只能看见我，可我舍不得。”
“你的一生原本就是被张家所禁锢，这一切不是你想要的，但是你还是承担起了责任，张家的风雨飘摇，张家的长生，人性的贪婪你都见过，可你还是保持了初心，也愿意善待这个世界，这么好的你我怎么能放手？”
“不管如何，就像我说的，我不愿意一生再有任何遗憾，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即使死后下地狱我也不悔。”
张起灵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可能在这个时刻，他的担忧才逐渐散了些。
安灵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从上次西沙回来后他也总是再想要是她消失了离开了会怎么办，可这一切都没有让安灵退缩，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畏首畏尾了？
她从初见到现在一直都捧着颗炙热的心，当初他也不是看不来她的心思，但感情对他来说是无用的，他的人生中渴望有人会记得他，会担心他，会关心他。
但他处境微妙，并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其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安灵有了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是喇嘛庙后山的藏海花，是去往百乐京的朝夕相处，还是那三年未见的却渗透生活痕迹的点点滴滴？
或者是初见时，盗洞里的第一次关心？
忘记，是件很可怕的事，他不想忘记她，可还是忘记了这么多年，当她再次出现时，他才记起了一切，记起了过往的点点滴滴。
他也该庆幸，这么多年有人一直记得他，默默的帮他承担起责任，没有抱怨，带着满腔的爱意和炙热来拥抱他。
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安灵。
张起灵的怀抱越来越紧，安灵有些喘不上气，温热的掌心捧住她的脸，狂风骤雨般的吻就落了下来，霸道中夹杂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唇齿勾缠，呼吸交换，像是灵魂也要交融。
星辰中，一双饱含万物苍生的眼睛睁开一瞬，背包里的小七蜷缩成一团，就连脑海中的小七直接也脱离出来。
下一秒，一道青白色的光直接掠过星辰，就像流星划过，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
【天道！】
小七的身影在半空中浮现，瞳孔瞬间化为金色，看着面前的虚空十分肯定的出声。
天道可以是任何东西，它没有型，没有状，没有本体，只是意念和规则。
【龙珠的残片——！】
苍老万物的声音像是带着远古的空旷，穿过时间和空间带来震撼心脾的波动，令人忍不住的想要臣服。
小七幻化了一张沙发浮在半空中，顺手拿了瓶AD钙奶喝了一口，咂巴了下嘴这才道：“别忘记了大道誓言。”
【天道即位，尔藏不住。】
小七眼睛里明明灭灭，天道一旦即位，混沌天的祖龙定能感受到她的存在，藏不住也躲不了，只愿大道诞下恩泽能分离一体，人类有句话说得好，不成功便成仁，就算她的意识泯灭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向死而生，天衍四九一线生机，我不会放过那线生机。】
小七说完，悠远的目光落在昏黄烛火中的两人身上，眼里的坚定愈演愈烈，最终化为熊熊燃烧的野心。
【我的人都能走出一条路来，我为何不可，别忘了她在青铜门几次都要濒死，可她不还是活了下来？那些不人不鬼的怪物不都躲了起来？】
【她说过，张起灵是她的信念，所以她坚持了下来，可自由也是我的心愿。】
【你别忘了，当年是谁压制的你一直无法继任天道。】
小七说完就闭上眼开始修炼，天道这老家伙身边修炼就是不同凡响啊。
...
安灵和小哥两个人休整了好久，这才继续朝地底深处走去。
奇形怪状的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还有很多被烧过的灰烬。
“这里是青铜门里滋生出来的怪物，而万奴王，也就是从青铜门爬出来的，他们临终之际会到青铜门里，人和蚰蜒共生，蚰蜒里保存着历代万奴王的记忆。”
“他不是人，也不是蚰蜒，而是被思想控制的怪物罢了。”
张起灵看着脚底的那也怪物，眼里闪过厌恶：“太多了。”
安灵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上面已经有了厚厚的茧子：“这就是人性，有了钱想要权，有了地位想要健康的身体，害怕衰老妄想长生。”
“凡人怎敢觊觎长生，神不也会陨落吗？”
张起灵将安灵左侧脸的头发撩在耳后：“不是说就要结束了吗？”
“是啊，很快就要结束了。”
安灵露出了一个极为绚丽的笑，眼里也染上期盼和欣喜：“结束后，我们就自由了，不会有人再威胁张家，你也不会失忆，到时候我们想去哪就去哪，反正这些年我弄了不少好东西。”
可能安灵笑得太甜，张起灵也难得的笑了一下。
“好。”
越往里走里面越黑，踩着半山高的尸体越过，整片空间里终于有了声响。
滴答！
滴答！
滴答！
水滴声滴在石板上，一道几乎不流动的泉水映入眼帘。
“那些年我就一直呆在这，再下面，不能去。”
张起灵顺着安灵指的方向看见了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上面还放着床垫，周围是摆放整齐的酒坛子。
“当年从昆仑山回来，我买了一路酒，因为我怕，面对未知的东西总是会产生恐惧。”
“刚开始我很弱，总是受伤，后来我就喝酒，每次喝到七八分醉就提剑去砍那些怪物，我的身手也渐渐好了起来。”
“但全是一剑毙命的杀招。”
张起灵有些心疼的拉起安灵的手，慢慢将袖子拉了上去。
即使已经看了很多次，可他却始终看见那些伤疤都觉得自己没用，安灵有时候挺娇气，可这一道道疤痕，还有贯穿整个后背的疤，都像是让他如鲠在喉。
半晌，小哥清冷的嗓音出现。
“是我不好。”
“你已经很好了，这里的怪物已经不会再祸乱世间，但下面的东西，不是你我人力能处理了的。”
安灵并没有觉得委屈，看着下面几乎能通往地心深处的黑色沟壑，淡淡道：“能力越大的人，责任就越大，有些东西他不该存在，是因为一旦存在将会对普通人造成巨大的颠覆。”
“秩序，也是用来保护普通人的，万事万物都有它的规律，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不老不死何尝不是一种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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