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说,你要是知道一件事很可能不会有结果,你会做吗?】
小七想了想:【不知道,我感受到祖龙珠的召唤,可我不想回去,也不想被磨灭意识,所以我才会将你带到这个世界。】
听到这,安灵笑出声来。
对啊,就连小七也走上了那条不确定的道路,她在害怕什么?
害怕得不到回应吗?还是害怕变得患得患失不像自己?
她可以走九十九步陪在他身边,即使他从不跨出那一步,她也愿意。
张起灵存在于世间,却从没有想过为自己做些什么。这个世界需要他存在,他就存在了,他一直在完成他的使命,除此之外,他茫然且孤独。
即使陪在他身边,她也愿意,她不想让小哥变得那么苦。
【小七,我会保护他。】
说完,安灵也朝着那片花海走去。
...
张起灵站在藏海花中,缓缓蹲下身抚摸着冰层。
花很好看,可是他却不怎么开心。
母亲?
他的母亲曾经就睡在这片藏海花下,在等他。
这幅画面很美好,美好到有些神圣。
“咔嚓——”
男人的背影伫立在红色花海和雪山之间,隔绝于世界之外的气质在手机里显现,像是油画般,美好,韵味。
真是怎么拍怎么好看,陆陆续续拍了几张这才走向那片藏海花。
“你的父亲来采花,就在这,和你母亲相爱了。”
安灵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张起灵没动,出神的看着这片花海。
“她生下你,却保护不了你,只能看着你被张家带走,她害怕你被张家训练成一个没有心的人,只能服下藏海花为自己争取到三天时间,她在等你,等你会想念,会感知到这个世间。”
整片山谷格外寂静,安灵坐在张起灵身边慢慢道:“上师说你是一块石头,可你不是,你只是不懂。”
张起灵茫然转过头,问道:“那什么是想。”
“你这几年应该会想起我说的话,你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但你来了,这就是想,因为你想见你母亲。”
“你现在试着想一下,你的母亲是什么样子,她的眼睛是明亮的还是温柔的,你会对她说什么,她又会对你说什么?”
张起灵心头微动,脑海中不自觉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应该穿着藏袍笑的明媚,就像安灵一样鲜活生动,他应该不会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可是无论怎么想,还是想不出那张脸。
安灵沉默着坐在一旁,看张起灵有些困惑的皱眉,叹了口气。
白玛会融进他的生命里,变成漫长细碎的想念,他会渐渐开始熟悉这种痛,会感知到自己存在于世间,和其他万物一般有些只属于自己的牵挂,会安静地去接受这些母亲留给他的礼物。
“你是你自己,张家族长只是你的一种职责而已,你可以吃你喜欢吃的菜,也可以放声大笑,遇到委屈可以诉说,不管那些情绪是好是坏,你要学会感受它,不要把它藏起来。”
“去接受大脑让你感知到的情绪,无论是好是坏,发泄出来,哪怕是喊几声。”
张起灵转头看着安灵,漆黑的眼眸就像一汪深潭。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眼神,不知道张起灵为什么要看她,但是她明显感觉到张起灵好像懂了点什么是想。
张起灵也盘膝坐了下来,手搭在膝盖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很长,安灵情不自禁的将手拉过来。
“很疼吧?”
张起灵想抽回手,温热的触感传递在他手指上,像是羽毛一般轻抚过去。
他想说不疼,但又想到安灵之前说的话,话锋一转道:“刚开始疼,后来习惯了。”
“可以和我说说,发丘指是怎么训练的吗?”
发丘指先要在铁锅里不断用用食指和中指夹出沙子里面的石子,大概练半年左右,石子就换成烧红的煤块,两年之后,在继续夹所有能夹住的住的东西,期间每天都要在双指上吊砖块,十年之后,发丘指差不多就练成了。、
听着张起灵的讲述,安灵鼻头一酸:“吹吹就不疼了,以后也不疼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手上,张起灵一把抽回手,这种感觉酥麻的很,他很不习惯。
安灵笑出声来,鼓励似的拍了拍张起灵:“不错,这些都是你的情绪,不要忽略它无视它。”
张起灵转过头,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浑身上下写满了拒绝交流四个字。
安灵笑的更开怀了,至少现在张起灵会有情绪波动,这趟雪山之行倒是值了。
淡化自己的感情其实是一种保护机制和防御机制,而张起灵直接被张家洗脑洗的连感情都没了,甚至连痛苦都感受不到,这怎么行。
真正的无欲无求,是经历过红尘,从有到无,而不是从无到更无。
安灵站起来,语气满是肆意:“小哥,你应该要有自己的需求,为自己而活,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
安灵转身看向张起灵,展齿一笑:“你很好,好到我都不敢靠近你,但我还想保护你,即使我没有你身手好。”
“我想保护你,保护你不被算计,保护你不被伤害,直至死亡,好吗?”
张起灵手指不自觉得蜷缩起来,静静看着眉眼间自信潇洒的安灵,像是一道自由的风,又像是热情的火,眼里满是坚定。
喉头滚动,却什么都说不来。
是要如何形容的感觉?
在看到满是希翼的眼神。
张起灵抬头,就在那时刻,心脏被重重砸下,他好像理解什么是情绪。
他的情绪很混乱。
安灵弯下腰,直视着张起灵的眼睛。
“小哥,不管你做什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坚定的在你身边,我都陪你。”
墨脱的风雪会一双世间最温柔的手抚过他的胸膛,让他生出一颗心,她想挡住外面的那些风雪,不让这颗博大而仁慈的心受到伤害。
...
两人视线胶着在一起,命运不相通的线慢慢打成死结,不在分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