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枯忙的脚不沾地,他喜欢多管闲事。地府员工内部吵个架他也要管,哪个地方打架斗殴,必定有他的身影。
他是打人的,穿着工作服去打人,也只有他了。
其实也不说他多管闲事。有老员工就说程奈是个很惹人爱的孩子。
尊老爱幼,爱护动物,工作认真,发奖金了还会请客吃饭。
夸的天花乱坠,几乎中华美德都能在他身上得到体现。
要不是我瞅见过他脑袋带血疼的龇牙咧嘴拿着棍子打鬼的样子,我就信了。
“瞧你这样子,小姑娘你是不信啊……”李大娘缝着她的碎花手绢,灵巧地打了个绳结。“要不我再给你讲讲,陈枯当年刚入职,跟阎王老板对着拍桌子的事?”
还有这事?
跟老板拍桌子瞪眼,这要是活着的时候,人能牛成啥样啊。
我忍不住在想。眼神随处一瞥,陈枯正拎着棍子朝我这里走过来。
血气汹汹,我害怕了。
“……算了大娘。下次吧。”
在陈枯还没到之前,我遁了。
“咋了她?跑那么快。”
陈枯把棍子扔一边,李大娘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估计有急事吧。你怎么来了?”
“看到是她,跟她打个招呼。”
“算起来,你们俩隔一阵子就见一面,她怎么还像不认识你一样呢?”
“只是她不记得我了罢了。再认识一遍也一样的。”
李大娘揉着陈枯的头,无奈的叹了一声。
我去阳间了。
那个小姑娘点醒我了。
在地府游荡了那么久,根本没人管我,那我去一趟阳间耍耍,就看看风景看看人,留恋一下,也没事的吧?
趁夜,我来到了我上高中的地方。
京泽中学,我们县里数一数二的高中了。
刚想一个助跑翻墙跳过去,我在碰到墙壁的那一瞬间,直接就穿了过去,摔到了地上。
我坐在地方,懵懂了几秒钟,才想起来,
我忘了,我早死了。
悲伤一下子就笼罩了我,拍了拍手,我带着悲伤逛起了校园。
宿舍我住的是四楼,平时洗漱,水压根本上不去,只能往下面的楼层跑,或者是跑快点趁别人没来早点洗漱。
当时时间像根本不够用一样,洗完脸就没时间了,就要关灯睡觉,我跟室友只能借着月光洗衣服洗头,带着湿头发睡觉,当时还听说不吹干头发睡觉就面瘫。
这样一害怕就害怕了三年。
我晃晃悠悠就到了女生宿舍门口。
我一眼就瞅见了门口的树林子里站着俩人。
搂搂抱抱的,也不知道藏的隐蔽点。
真是年轻啊,俊男靓女的,真般配。
我端详着,为了不让他们有被注视的感觉,我躲在了门口花坛里蹲着。
嘿嘿嘿嘿,看别人谈恋爱,就是甜。
两个人抱了一会,男生跟小姑娘说了几句悄悄话,女生锤着他的胸口,亲了口男生的侧脸就走了。
男生在原地站着。
闹矛盾了?
我猜测,不应该啊。闹矛盾还亲一口?
这恋爱是看不成了。
我锤这腿,慢慢站了起来。
一道身影映在我面前。
“你,没有影子?”
“……干啥?”
我看着眼前的小男生。
穿着校服,没错的,是我的小学弟。
应该就是刚才在树林里谈恋爱的那个。
但是他怎么不害怕。
“你来干什么?”
小学弟皱着眉,语气有点不好。
估计是害怕我害人吧。
“有什么规定,我不能来吗?”
我仰头去看他。现在的高中生长得是真高,也不知道都吃啥长大的。
他看到我,表情更是不好了。就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五官皱在一起。
我想我应该长得没那么差,死了之后样貌也没变化啊,他怎么一副这种表情。
“我好像,认识你。”
他说,“我在画上,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