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健次篇63：南海有鲛人

金尤美下了船就直奔离她最近的李大爷家。整座房子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她的鞋子踩在焦黑的碎屑上，发出“咔啦”的脆响，鞋底也顺势被染成炭色。

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看摇摇欲坠的房梁，不顾自己的安危，硬是要往屋里闯。

“今悠！”檀健次去抓她，可这次却没抓住，轻柔又冰凉的衣料从他手里滑脱出去。

金尤美一想到李大爷平日里对自己露出的慈祥笑容，就忍不住心里发闷：“全烧了......怎么会这样？那人呢？人在哪儿 ！李大爷！童童！”

童童是李大爷的外孙，六岁大的熊孩子一个，虽然不听话，但金尤美能治他，甚至还经常抢他的糖豆吃，尽管发生了多次抢食，可童童兜里的糖豆却只多不少。

檀健次紧跟在她后面，他抬起手，用袖子捂住口鼻阻挡灰尘，“看起来烧得有一两天了，不过海边比较潮，没全部化成灰。”

金尤美吸了吸鼻子，压制住心底的难过：“没......没看见尸体，说明人应该还活着，这是个好消息。”她喃喃地重复道：“对，好消息......”

檀健次虽然平日里很少跟这里的人打交道，但他很清楚，金尤美每次从外面回家时，那种愉悦并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和这些人打成了一片。

他心下不忍，便找了个借口安抚道：“没准只是偶然失火，大家发现就立马走了，你别太担心，我们再看看别处。”

金尤美使劲儿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再次清晰起来：“好，我们再看看......”

檀健次四处找材料，才难得弄出个能照明的火把，金尤美看着那火把，一时间有些晃神。

两人挨家挨户走了个遍，一轮圆月也逐渐从海平面升了起来。金尤美丝毫不见累，脚步也是一点儿都不停。

最终在走到叶子家门口时，她才有了些迟疑，随后转过身，背对着门口抬起头：“圆月，又是一个十五......”

“嗯，今日，是中秋。”

金尤美笑了笑，又淡淡地问到：“我们俩认识有多久了？”

檀健次想了想，回答说：“我们上岸第二日是七夕，在那之前的几天，我识破了你，还给你种了烙印，满打满算四十四日了。”

“这么慢。”金尤美压低声音说道。“还真是不巧，中秋大家居然把我们给丢在这里了。”

檀健次不知道她为何觉得慢，但同时也为她的后半句话感到惋惜。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叶子的家，可在院子里走了没几步，她就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跤，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檀健次都还没伸出手，金尤美就已经扑在了地上。

“没事吧？”

“没事......”金尤美的手上全是黑色碎渣，不知道还沾染了些什么，湿哒哒黏糊糊的，还微微有点腐烂的臭味。

檀健次也发现不对劲，便将火把凑到绊倒金尤美的东西身上。

可就是火光中的那一眼，金尤美却目眦尽裂，喉间像是有一股浊气，压的她发不出声音。她腿一软，后退了一步。

檀健次看清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上前扶住金尤美。

金尤美靠着他歇了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道：“是金豆豆.......没错吧？”

“嗯。”